第456章 不寒而栗

沐思雅一走，赵晓茵也不能呆了，连忙跟上，一起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又“咔哒”一声，被关上。

即使沐思雅和赵晓茵已经离开，但是房间内的沐海还是愤怒的咆哮着，最后又是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直接咳出了血块来，才让他脸色一白，虚脱地倒回了床上。

他这一回，是真的动了大干戈。

本来就是看在赵晓茵这么多年来为沐家鞠躬尽瘁的做事，然后沐海又准备将财产都留给季瑶，再加上他已经病重，没几年好火头，所以在知道赵晓茵背地里干的那点儿勾当时，除了大发雷霆以外，就没有真的追究她。

所以赵晓茵就是现在还不知道沐海已经知道了真相，她只当沐海是太放不下季予柔，所以才会暴怒，引得她也不甘极了。

离开医院的沐思雅和赵晓茵又回到了司机的车上，两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思雅，你看看你爸那个样子，哪里能谈得拢？我真是看透了！我为沐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真是白费了！”

赵晓茵这边还在泪涕齐下地哭诉着，然而这除了使沐思雅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更疼以外，一点儿都没有让她好转。

终于，沐思雅再也忍不了了，暴喝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刚才她突然发疯，去踩了沐海的雷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赵晓茵被沐思雅吼得一愣，眼泪马上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把她今天的妆都给打得斑驳了。

本来她刚刚在病房里被沐海那样对待心情就已经够憋屈的了，现在就连唯一依仗的女儿也凶她，这让赵晓茵一下子就老泪纵横起来。

那扭曲的脸看上去显得格外丑陋，哪儿还有一点儿平日里端庄高贵的沐家女主人的样子？

“思雅，你凶我干嘛？难道你也要和你那个没良心的爸一样，不想管我了吗？”

只见赵晓茵越说越没谱，沐思雅心里越来越不耐烦，压抑着声音怒道：“妈！你知不知道刚刚爸已经松动了？只要我们多说几句，打打亲情牌可怜牌，他就会放弃对外宣布季瑶和沐家的关系了。”

“可是就因为你突然冒出来说错话了，让这一切都崩了！全毁了！你看他气成那个样子，我们下次还有机会吗？”

赵晓茵被沐思雅说的猛地一愣，她也顾不着哭了，脸上现出了慌乱和自责的神情，揪着手问：“那，那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我哪儿说错了啊，那个季予柔本来就是死掉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也就是你爸他愚蠢，才一直惦记着，我还不能说几句了？”

沐思雅扶额，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赵晓茵不仅没帮她就算了，现在还扯她后腿，很是无奈。

“每个人都有逆鳞，你这是踩到爸的逆鳞了，说不准，他就是知道当初你做的事情了，所以才反应那么激烈，你看看以前你偶尔抱怨时提起几句，他除了没有好脸色，有说你一句了吗？”

听着沐思雅分析得头头是道，赵晓茵顿时沉默了下来，知道是自己惹了事，她一抹泪，又想哭，“思雅，是妈不好，妈一时气头上，所以才口无遮拦……对了，你不是说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现在，她就像是黑暗里溺水的人一样，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揪住沐思雅便追问：“你就用你那个方法啊，只要能够阻止那个贱女人的小野种分到沐家的钱，怎么做都可以的不是吗？”

可是赵晓茵提到这个，却轮到了沐思雅陷入沉默了。

她闭了闭眼，说实话，若不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她也不愿意这么做。

不过脑海中很快又回荡起了那日时如堇和她说的话。

「你可别忘了，你家那个老头子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你着想过，你看看，他生病这么久了，连病房的门都不让你和你妈踏进去，眼里还有你这个女儿么？」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像是淬了剧毒的寒冰，根根刺进沐思雅的心。

再加上，方才沐海在病房里对待她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呢？

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过后，沐思雅的心里就渐渐地浮出了一个决定来……

她舒了一口气，做出决定以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寒芒。

旁边，赵晓茵像是察觉到沐思雅的心里变化，突然收回了手，不再揪着沐思雅。

许是母女之间真的拥有着些什么心里相通，这个时候，赵晓茵狠了狠眸子，脑海里闪过这些年她在沐家所呆过的每一天，做过的每一件事，和沐海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这些画面变成一帧又一帧，快速地在她的脑海中闪过，让人捉摸不到。

到最后，她忽然垂下了眸子，细碎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这个年过半百的贵夫人，伸出了她保养得当，没有多少皱纹的手来，轻轻捏了捏沐思雅的掌心，像是在给予她力量，也像是在给予她支持。

沐思雅一愣，有些诧异地回头去看赵晓茵，只见赵晓茵这个时候已经抬起了眸子，望着她绽出了一抹瘆人的笑。

沐思雅顿时懂了。

她凝视了赵晓茵片刻，也笑了。

这对母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相互对彼此都了解的太深了，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什么意思。

外面，太阳依旧当空照着，司机正好端端地开着车，但不知为何，明明正值盛夏，这一阵一阵的风吹过来，再从车窗里灌进来，让人不禁生出几分冷意，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

季瑶的抑郁病情，又严重了。

她现在已经进入了厌世的阶段，并且拒绝出院。

本来之前她还在对医生迟迟没有放她出院感到奇怪，现在倒不想出去了，医生让她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也遭到了季瑶的拒绝。

季瑶不想走，简单的说，是不想面对外面的世界。

她瘦了好多，比之前更瘦了，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体重就已经掉了十五斤，整个人已经不是骨感了，而是太瘦了，瘦到使她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