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你去哪儿了？

韦保沉默了。

他很是心疼地看着这个病床上明明并不算高龄，却显得垂暮的人，上一次，他页数这么和季瑶说的，甚至还讲了许多恳请她来，可是季瑶还是拒绝了。

气氛微微显得有些凝重，床上的沐海忽然笑来，他那略显浑浊的眸子看向韦保，问：“是因为她不愿意来，对吗？”

韦保没有应答，就这么回视着沐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沐海的脸上这才划过一抹痛苦，“你再去请她，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如果季瑶仍然不愿意，那他也明白了，并且不会再强求季瑶了。

韦保闻言，僵持了一会儿，才很是艰涩地答应了：“好的……”

他很怕告诉沐海，季瑶真的不会来了。

可是他始终无法说出口，因为这是对一个父亲的最大打击，何况，沐海现在又卧病在床，医生方才刚说了，沐海受不得刺激。

韦保不敢想，若是季瑶真的不来，那沐海会有多么痛心。

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转身退出了病房，准备等今夜过去，明天早上一早，就去请季瑶。

病房的门被韦保轻轻关上，随着他离开以后，偌大的病房又显得空空荡荡，死一般的寂静开始蔓延，逐渐爬上了沐海的身躯，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闭了闭眼，苍老之色又重了一份。

瑶瑶，爸爸求求你，原谅爸爸吧。

……

夜逐渐的黑，转眼间就已经进入了深夜，露水很重，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湿意。

季瑶蜷缩着身子，窝在了一张木椅子，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还没有回去。

期间，手机不停地收到陆北亭的打来的电话，被轮番轰炸，季瑶觉得烦躁，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

现在的她，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了。

与其说是平复下来，不如说是想通以后的释然。

她揉了揉因为坐的太久而有些发麻的腿，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起身，开始往回走。

这个时候，陆北亭也应该回去睡觉了吧？季瑶在心中如此想着。

可是她猜错了。

此时此刻，陆北亭坐在别墅门口的阶梯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疲倦颓废。

季瑶站在门口，忽然就觉得脚步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难以行动。

她敛下了眸子，想忽视陆北亭，径直走进去。

可是男人的目光却始终紧锁在她的身上，带着点点的热烈。

正当季瑶路过陆北亭身旁，准备擦身而过的时候，陆北亭豁然起身，一把就扣住了季瑶的手腕，拉着她把她给扯了回来。

“你去哪儿了？”

头顶，陆北亭沙哑的声音，他深寂不透光的眸子里一缕一缕地涌出一股担心和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就击中了季瑶的心。

她本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像是一面平静的湖中顿时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季瑶有些慌乱地挣脱了陆北亭的手，深吸一口气，“只是出去走了走而已，没去哪。”

她说着，就低着头，越过陆北亭，走进别墅里。

而陆北亭站在原地，晦涩的视线定格在季瑶身上，一直看着她和自己的距离慢慢越来越大，最终走进了别墅。

他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喉结，身侧的拳头缓缓握起，深邃眸中，一片暮色……

季瑶回来以后，小奶包就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来，询问她方才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见人影。

季瑶随口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再告诉小奶包，她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末了，兀自上了楼。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季瑶把房门锁上，这封闭的空间就一如她封闭的心扉一样，像发臭的一潭死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这一夜，他们都各有各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次日，天气很好，已经步入初夏的日子能够看见，许多女孩子们都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好看清凉的裙子与热裤，白皙而细长的大腿明晃晃的亮眼睛。

季瑶也不例外，她生来就十分怕热，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刚好及膝，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

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她今天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还是今早特地化了个淡妆，才勉强遮住了黑眼圈。

她是独自来到众诚集团的，趁着陆北亭还在吃早餐，她就直接打了车过来，也不管男人在身后想要拦住她的举动，迅速地逃离了别墅，来到了公司。

一到众诚集团的大楼门口，季瑶就看见了韦保的身影。

他一如上次那样，还站在那个地方等候着她。

“有事吗？”季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韦保点了点头，扬起了一抹客气礼貌的笑：“早上好，季瑶小姐，我只想要问问，上次和你说的去见沐总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季瑶闻言，眸子闪了闪，藏着一丝躲避，她没怎么犹豫，满口搪塞：“我今天很忙，恐怕没空。”

谁知韦保笑得像个绅士，依然淡淡地道：“那可以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再后面，季瑶小姐你可能就见不到沐总了。”

他这架势，是非要说服季瑶去看望沐海了。

季瑶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问了一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见到季瑶主动询问起沐海的状况，韦保心底一喜，但面上并不显露声色，如实回答：“实话说，不是特别好。”

“医生说他近日多次受到刺激，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不仅仅是病情恶化那么简单了。若是再让沐总受到刺激，他很可能就危险了。”

季瑶听完，柳眉便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你们没有派人照顾他么？沐思雅和赵女士呢？怎么会让他无端端受刺激？”

这个问题，让韦保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他总不能告诉季瑶，正是因为沐思雅还有赵晓茵，所以沐海才会受刺激吧？

这期间，沐海其实一直都不想见赵晓茵和沐思雅，都是她们二人非要探望沐海，结果每一次探望下来，沐海的情绪都变得很差，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病房里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