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朝满腹困惑,刚要询问之际,便见陈云雪拉过了顾月朝,柔声呵斥:“进宫请安拜年,你怎么那么晚呀?皇上与一众皇子都请过安,拜过年了,你才来,越来越不懂礼数了。”
"我……"顾月朝心知理亏,弱弱道:“女儿错了,对——”
“不关月儿的事儿,”墨一辰出言袒护:“是我速度慢。”
“哎呀,无妨无妨,都是小事小事。”太后反正早就习惯墨一辰的随性了,丝毫没有半点不悦,宠溺道:“月儿都有孕了,能来拜年就不错了,要求那么高干嘛?乖啦,开始拜年吧。”
顾月朝与墨一辰规规矩矩跪下,给太后叩首拜年。
太后的脸上挂着笑意,给了二人四个红包。
顾月朝有些懵:“为什……为什么是四个?”
“其中两个红包是提前给你肚子里面的孩子的。”太后开心道。
顾月朝迎上太后慈祥的面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心中的困惑不减反增:“万一……妾身只生一个呢……”
“一个就一个嘛!虽然哀家很想多抱几个孙子,但女子生孩子那么辛苦,不必勉强自己!”太后听上去似乎很善解人意,却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哀家是真的想多抱几个孙子!”
反正,她就是没有解答两个红包的事儿。
再说了,您想抱孙子的话,去找墨信安与墨天纵啊!
顾月朝征求的目光看向了墨一辰。
墨一辰点了点头,道:“拿着吧。我怕还不够呢。”
当听懂这句话的潜在含义之后,顾月朝的耳根一红。
太后立马来了兴致:“哀家的错,哀家的错,早知道哀家就给准备七八个!”
七八个?开什么玩笑!顾月朝都无语了,恼羞成怒,拉了拉墨一辰的衣袖:“胡闹!”
墨一辰不禁被她的可爱撩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拜过年后,顾月朝坐到了墨一辰的身旁,忽而想起了进门前他们所议论之事,不免问了一句:“刚才您们说的‘那件事儿’是什么事儿呀?”
慈宁宫中,原本欢快的气氛凝结。
太后与陈云雪的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顾月朝,眼眸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太后问道:“一辰,你还没跟月儿说过吗?”
顾月朝困惑的大眼睛看向了墨一辰:"说什么呀?"
墨一辰的眸光一沉,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的确过去很久了,久到所有人都放下了怨恨,但,曾经的罪孽仍在。
若是让顾月朝知道陈云雪曾经——
“一辰,若你无法开口的话,”陈云雪的话语打断了墨一辰的思考,坚决道:“那就让臣妇来说吧。”
“岳母,我……”墨一辰难以启齿。
“事情终有一天会是水落石出的,早说晚说都一样。”太后抿了抿一口茶水,看向了顾月朝,道:“我们所说之事,是关于雪鸢的。”
“母,母妃?”顾月朝的心中升起了一抹期待。
“嗯。”太后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道:“先从哀家的罪孽开始说吧。”
罪孽?
顾月朝懵了,为什么将母妃的事儿要扯到太后的罪孽?
墨一辰的手下意识地牵住了顾月朝,力道不免加重了些。
由此可见他内心的动摇。
“雪鸢是在26年前进宫的。”太后的声音淡淡响起,犹如清澈的溪水一般,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尘封往事被慢慢揭开:“那一年,先帝御驾亲征归来,在途中恰好遇见了遭强盗抢劫的雪鸢与孙永安,将二人救下。
雪鸢的容貌生得极美,而且知书达理,性格温柔,能歌善舞,先帝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对方的身份可疑,将其带回宫中。
自从,后宫万千粉黛黯然失色,先帝的眼中仅有雪鸢一人,日夜与她相伴。
先帝与她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皇上与妃子,还不如说更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己,相敬如宾的夫妻。
独宠自然招来嫉妒,后宫之中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善茬。于是,她们开始在背地里连成一气,对付雪鸢。
自然,哀家也是其中之一。”
太后的声音带有无尽的愧疚,继续道:“哀家嫉妒雪鸢,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才学,更嫉妒她的贤惠大方。
哀家表面与雪鸢以姐妹相称,但背地里却多次对雪鸢下狠手。
雪鸢生下一辰之后的八年里,曾有三次怀孕,三度流产,全部出自哀家之手。
第一次流产,是哀家命人在寝宫花园的泥土中藏了大量的麝香;
第二次,是哀家命太医在药材中做了手脚;
第三次,哀家故意养了一条恶犬,将雪鸢追赶入河。那一次,雪鸢不仅腹中的胎儿不保,甚至还落下了双腿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