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王府的厢房之中,熏香袅袅,烛火摇曳,如梦如幻。
墨一辰的声音威严而带有磁性,将监视墨叶炜的暗卫所汇报的一切缓缓道来——
今日上午,墨信安与墨叶炜两位皇子同坐一辆马车,出了皇宫,到达了刑部。
他们到来之时,刑部关于言鸿景的审问还未开始。
想来,估计这也是墨信安安排好的吧,故意去的早一些。
墨信安到达刑部之后,便偷偷命令沈青,将狱中关押的言鸿景带到了墨叶炜的面前,安排了两人的见面。
墨叶炜差点被墨信安的这波操作给送走,直接愣住了。
但墨信安却信誓旦旦地表示:言鸿景掳走陈云雪,手握御前亲军的令牌,有造反的嫌疑,罪不可恕。“好心”的他担心这对主仆永远都见不着面了,故而才擅自行动,希望他们二人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叙叙旧。
墨叶炜:“……”爆粗口不是绅士所为,他忍了。
更要命的操作还在后头。
因为言鸿景是东宫的人,墨叶炜在此次掳走陈云雪的案件中并未完全洗清嫌疑,故而他还不能屏退墨信安,与言鸿景二人独处。
墨叶炜与言鸿景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墨信安见气氛尴尬,再度“好心”帮忙,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回顾起了墨叶炜与言鸿景这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墨叶炜:“……”
“——噗呲。”
厢房之中,听着墨一辰汇报的顾月朝笑出了声来。
墨信安到达刑部之后的行动,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并未有任何逾越,或者不当之举。
只不过,经过墨一辰话语的润色之后,总感觉墨信安变成了一个白切黑!
顾月朝的眸光流转间,便明白了墨信安这次行动的意义,问道:“信安是不是怀疑现在的太子是假的,所以故意利用与言鸿景之间回忆进行试探?”
墨一辰点头:“爱妃聪明。”
“然后呢?”顾月朝问:“发现了什么?”
墨一辰的眸光一沉,闪烁着一丝光芒,道:“墨叶炜与言鸿景之间的对话,一来一往,在墨信安的强行引导之下,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
对于与言鸿景的初见,以及到现在的所有回忆,墨叶炜都记得清清楚楚,应答如流。甚至,情到深处,他还与言鸿景一起哭了起来。”
“额……”顾月朝面露嫌弃。这戏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她问:“也就是说,什么都没发现?”
“乍看之下是这样子的。”墨一辰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寒光,道:“但是,在结束了对话之后,在审问正式开始之前,言鸿景被再度送到了牢狱中。
有狱卒见到言鸿景双目无神,一直对着墙壁喃喃自语,嘟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随后,他突然起身撞墙自杀——”
“自杀?!”
“幸好当时的狱卒及时发现,这才将他的小命给救了回来。”
“这就好。”顾月朝震惊地坐直了身体,松了一口气:“不过,言公子为什么会突然采取如此极端的做法?难道是与太子之间的回忆刺激到了他?”
“听暗卫汇报说,他们之间回忆的内容皆是零碎的小事,根本不会有什么刺激才是。真要说刺激的话,”墨一辰的眸光中陡然闪过了一丝杀气,有个不可思议的推测闪过了脑海之中,道:“极有可能,言鸿景发现,眼前自己所效忠的太子并非真正的太子!”
唯有这样,才能将事情解释通顺。
言鸿景口中嘟囔的“怎么可能”,是“怎么可能眼前的太子变成了假的?”
言鸿景自杀是因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至于他为什么不在墨信安的面前揭穿墨叶炜,估计还在愚忠边缘垂死挣扎吧。
言鸿景这个人,莫名有些固执!
“只是可惜,”墨一辰淡道:“言鸿景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无法接受盘问。”
“可是……”顾月朝听得眉头紧皱,声音在困惑中透着一股难以置信:“一辰,说实在的,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太子要与敌国勾结。
毕竟,他可是太子,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啊,何苦自降身份,铤而走险与敌国勾结呢?”
墨一辰倒是不以为然,眸光微抬,看向了顾月朝,问道:“爱妃,若是你,什么时候你会铤而走险,急病乱投医?”
“我吗?嗯……”顾月朝拖着下巴,思索了良久,道:“四面楚歌的时候,陷入绝境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