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锅

这家虾锅很有特色，新鲜肥嫩的大虾，带着虾壳背后一刀剃除虾线，过一遍油，外焦里嫩。三种干辣混着香料和葱段加油煸出辣香，加上过了油的土豆块和青翠解腻的鲜芹黄瓜，最后在铺上一层刚刚炸的大虾直接上桌。

味道鲜辣使人食指大动，宋远清本就饿现在闻到这味道更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个店极其热闹满满当当都人，没隔间，位子只是用竹帘隔开的。

杨归陌脱了外套，把袖子折起用热水洗碗筷。

宋远清最怕热所以早就脱了棉服，只留里面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虽然杨归陌说带他吃虾锅但又是怕吃辣了或者是吃油了又糟践胃，所以不能让他多吃所以又另外点了碗芋泥马蹄粥和脆笋尖。

宋远清接过杨归陌冲过热水的筷子就开始吃虾，吃辣了就用芋泥马蹄粥解辣，解了辣嘴还麻着又吃辣，不一会鼻尖就挂着水盈盈的细汗，嘴巴也辣得通红。

“换汤吧”杨归陌见吃的差不多，下面铺的辣椒皱了皱眉开口。

宋远清愣了一下，抽着纸擤完鼻涕，眼泪汪汪得看着他说“现在就换吗？”

虾锅吃完可以捞出辣椒加骨头汤涮锅吃，但换了汤辣味要降好几个度。

“嗯”

“……好吧”宋远清看着剩下的虾还是点了点头。

难得吃一次辣……

换汤时宋远清想起来自己还带了朱姨泡的桂花薄荷茶，转身拿杯子倒了递给杨归陌。

杨归陌很能吃辣也不怎么怕热，所以人还是清清爽爽的，白色的衬衫随着接茶的动作，漾起褶皱隐隐能让人看出衣服下匀称有力的肌肉。

宋远清知道他胳膊很硬实，手掌很大，稍稍用力就能把自己老老实实圈在臂弯……

杨归陌见他看着自己的手愣神，一时不知道是收回还是上手摸他近在咫尺的脸。

直到上菜的人进来，两人才骤然回神，吃完饭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宋远清进家换了鞋把平板还给杨归陌后就回房间了。

杨归陌把平板打开，看完宋远清补的画，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宋远清。

他绯红的唇、冒汗的鼻尖、带泪的眼角、带着鼻音的语腔……

一点火星，落到久旱的原野，冲天火光连着天边晚霞灿烂一片。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克制不住了，他想要宋远清，想要、非常想。

浴室里杨归陌青筋暴出的手臂撑着墙良久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脚边多了一大滩污渍……

隔壁房间宋远清躺在床上，狠狠咬了咬指尖，刺痛感传到大脑神经引起颤栗。

他看见杨归陌耳尖红了、他看见杨归陌慌忙侧脸时喉结滚动，眼里一闪而过的欲望，所以他是对自己有别的想法吗？

那自己呢？反感吗？

好像不……

他会在杨归陌靠近时下意识放柔姿态、会紧张、会脸红、会想看他的眼睛。

看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倒映着自己，他在他的眼神里感觉特别安全。

他喜欢杨归陌吗？

……

月亮隐匿于乌云，墨蓝的天空像无尽的海面，宋远清看不到那抹心安的皎洁只能抱着小枕头把脸埋在被子里。

雪停了，宋远清收拾好行李也该回去桐溪县过年了。

临走前一天杨归陌带宋远清去了超市，回家亲自烧了一桌子宋远清喜欢吃的菜。

他说提前给宋远清过生日，因为他过生日的时候正过年也不可能在往这边跑一趟。

蛋糕不大不小，虽然有瑕疵但味道确实不错，宋远清吹完蜡烛，吃了一小块。

朱姨吃完饭收拾好就走了，之后家里也就他们两个人。

他们窝在沙发上，宋远清盖着毯子，杨归陌把暖气挑到合适的温度，又放了那个动画片。

刚刚找好，宋远清突然说换一个吧。

杨归陌迟疑片刻又重新找了个电影，名字叫《绿皮书》。

宋远清说不上来自己喜不喜欢看那个动画片，可能是喜欢，也可能只是习惯了习惯的事物所给的安全感。

然而今天他不想看了。

电影是美式特有的洒脱温暖风格，两人靠的不近不远，宋远清裹在毯子里的脚刚刚好碰到杨归陌腿边，杨归陌的手也就随意搭在上面，适度的重量让宋远清竟有种奇异的安稳感。

两个小时后屏幕暗下去，片尾曲随着参演着目录滚动，留下意犹未尽的欢喜。

杨归陌微微侧脸偷偷看着他，喉咙发紧。

宋远清知道他在看自己，手攥着毯子微微发紧。

两个人谁也没动，最后杨归陌在心底叹了口气，真是不敢让一点波动惊到他，只能稍稍靠过去一点，笑了笑说“今天生日开心吗？”

“开心”宋远清见他姿态坦然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笑了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