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凭什么我先死

一个时辰后。

襁褓中的婴儿在安平王府门口响亮的哭声引来了门口的下人注意。随后孩子便被抱回去了。

萧沐在接到孩子的那一刻，便已经明白了赵华这是要做什么。当下便唤来了余烬。“与我一同去找天翔客栈的掌柜。”

“王爷，莫要一时冲动。”余烬还是那句话。“赵华他们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选择，便不能再让他们失望。”

“那是两条人命。”萧沐将孩子交给了南笙照顾，披着皮袄朝着外面走去。“本王不能置之不理。他是为了安平王府才会这样。”

余烬紧紧的跟在安平王的身后。哪怕知道自己的劝说无用，却依然坚持劝说。“既然知道他们是为了王府，便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

萧沐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上马后才说出一个‘驾’！

余烬知道拦不住安平王，可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他默默地拿出了上马的时候特意捡起来的小石头，几次犹豫下，朝着安平王的脖子上砸去。直接将他砸下了马，混到在路中间。

“对不起了王爷。”余烬第一时间下马查看伤势。为了防止安平王中途醒来，还特意点了他的穴道。“哪怕之后您要了属下的命也行。但是绝对不能让你以身犯险。至少，不能因为我们冒险。”

他将安平王抗在肩膀，骑着马儿，以沉重的心情再度的朝着安平王府折回。

——

同一时间水牢里。

赵华握着欢儿的手，凄惨的笑着。“刚刚，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你吓死我了。”欢儿握着赵华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明知道我胆小，还要吓我，我真的以为你要背叛王爷跟王妃了，如果是这样，即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王爷王妃待我们这样好，怎么可以背叛。”赵华摸着欢儿的发丝，满眼都是歉意。“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会连累到你。”

“说什么傻话呢？”欢儿无怨无悔的看着赵华，哪怕她其实也很害怕，却依然咬牙坚持。“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当然要同甘苦共患难了。”

“我救不了你。”赵华心疼的看着欢儿，无声叹息。“我能做的只有将孩子送出去。你……不会怪我吧？”

“孩子送到安平王府日后王爷王妃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欢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你让咱们的娃儿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我为什么要怪你？有什么好怪的？”

“欢儿……”赵华的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留给欢儿的，也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欢儿明白赵华的意思。知道时间紧迫，马上……天就要亮了。“我无怨无悔。能与你一起，很知足，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还要与你一起。只是……下辈子希望可以早点遇见早点在一起，不要像这辈子一样拖拖拉拉这么久，明明我们早就已经认识了。”

“好。”赵华低下头亲吻着欢儿的额头。这一吻，有千般的不舍。“如果没有遇见王爷，我怕还只是一个猎户人家的儿子。遇见了王爷，我上过战场，保卫过大玥国。维护过王府的安危，还保护过你们娘俩。知足了。”

“我若不是遇见王妃，怕是一辈子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奴婢。”欢儿咧嘴一笑，也是那般的无憾。“是王妃教会了我读书写字，也是王妃教会了我许多许多。她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下人，我能够感受得到，对于她来说，我是她的家人。甚至还给我风光大嫁，以妹妹的名义。我也很知足。”

“王爷跟王妃的恩情，只能下辈子报答了。”赵华不舍的看着欢儿，连手都是颤抖的。“这辈子，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赵华……”欢儿忽然之间抬起头来看向赵华，在意的问道：“如果不是那天我跟王妃逼迫你说出心里话，你会跟我说你心悦我之事吗？”

“也许不会。”赵华的回答也很是真诚。“对于我来说，能够跟在王爷身边已经是需要感恩戴德的事情了。哪里还敢有儿女情长。可是那日听说你跳河的消息，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那一刻我才明白你多么的弥足珍贵，是我这辈子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人。”

“那日如果你没有选择我，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事到如今，欢儿也开始说实话了。“那日我们的确是醉酒了，可是醉酒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心甘情愿与你在一起的……只是，羞于说出口，所以才用了那样的方式。”

“你是说……你没醉？”

“你喝的是酒，但是我喝的是水……”欢儿终于有勇气说出这个事情的真相了。“因为心悦你，所以做了这样的傻事。你……不会怪我吧？”

“傻欢儿。”赵华听闻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以为那日我喝醉了吗？我可是与王爷征战沙场的人。在军营里我们经常会在刺骨的深夜喝酒取暖，我的酒量虽说不如王爷的好，但也绝对不是一杯两杯就会醉倒的那种人。所以那日……我虽是饮酒了，可我没醉，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内心也曾挣扎过也许不能给你一个很好的生活，可面对你，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要靠近你，忍不住想要与你一起。”

“现在，在一起了，是不是无憾了？”

“嗯，无憾了。”赵华真的觉得此生无憾了。“等一下我会先送你走。你走后，我定会跟随。”

“凭什么啊？”欢儿忽然之间双手叉腰的看着他。“凭什么我先走啊？要走你先走，我随后就去。”

“……”赵华真的是被欢儿给可爱到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要争夺这些？我是怕留你一个人你会害怕。”

“我才不害怕呢。”欢儿嘟着嘴巴逞强的说道：“要不然咱俩一起走吧，一起走，黄泉路上还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