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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恢复光明,所见第一人

作者:浮生简单 字数:3390 更新:2022-04-27 17:33:54

药童将换下的布泡在水盆里,朝刘瑾说:“再过一炷香时间,你就可以把眼上新换的纱布拆下了。纱布是透光的,你且适应下。拆下后记得先缓一缓,不要立刻见光。”

“谢谢……”刘瑾声音有些发颤,对于即将重复光明,心内忐忑又激动。

藤黄大概是有事在忙,没有亲自过来。

“小玖……他来了吗?”刘瑾问。

“他昨夜刚出关,也挺辛苦的……不知赶不赶得来。”小药童说完,也走了。

刘瑾隔着纱布,模糊看到墙壁上的窗格,看到窗外隐约的嫩绿。

谢玖没来吗……刘瑾心里空落落的,却也十分理解。

时间到了,刘瑾自己拆下纱布,坐在床上半眯着眼暂缓。

他看到眼前微弱的光,然后是逐渐清晰的屋内陈设。

刘瑾推开门,看到四方的院落,中间有一水池,旁边是凉亭,凉亭后是假山。

假山前,一个年轻人正摆弄着花盆,听到声响便回头,与刘瑾四目相接。

刘瑾一怔,只见那年轻人太阳穴的皮肤延展开一片狰狞的青色纹路,图腾般蔓延到侧脸、耳后、脖颈,消失在领口之下。

“你是……药师吗?”刘瑾猜测这人是神医谷的,其身上纹路恐怕是受药物影响所致。

那“药师”看到刘瑾,愣了片刻,回身继续给花盆里的植物翻土。

刘瑾觉得这年轻“药师”眉骨间很英气,眼神又莫名地熟悉。他想了想,问:“你看见一个戴面具的人了吗?”

年轻“药师”眯起眼,指了指外面。

“小玖!”刘瑾十分惊喜,光着脚噔噔噔跑向门外。

谢玖放下手里小铲,任那花盆里的小花歪着脖子。

他套上立领外衫,掏出后腰的面具戴上,回屋提起刘瑾的鞋袜,像只大猫似的翻上了墙,享受地看着下面刘瑾东奔西跑,紧张地找自己。

刘瑾在门外什么也没看到,眼见着就要误闯竹林迷路。

面具刺客突然飞身而下,潇洒地落在刘瑾面前。

刘瑾:“!!!”

刘瑾看着谢玖,依旧吊儿郎当的的样子,披着头发,一身墨绿色立领武服,身后竹林被风吹动,绿意盎然。

谢玖面具下的嘴角一牵,懒懒道:“看见啦?没我不……”

谢玖话音未落,已经被刘瑾紧紧的抱住了。

“谢玖!!”刘瑾开心地钻进他怀里,“我以为你不来啦!”

“真是的……脑子怎么还像没好似的。”谢玖拦腰将刘瑾抱起来,进到院子里,把他放到凉亭的围栏上靠着。

“咦,刚才这里有个药师,你看到了吗?”刘瑾问。

“迎面撞上,他去找藤黄了。”谢玖弯下身,给刘瑾穿上鞋袜。

刘瑾那嘴角咧得收不住,又毛手毛脚地要去撩他面具。

谢玖立刻擒住他手腕:“胆子越发大了。”

刘瑾顿时一个不稳,摔到谢玖身上,问:“你跟着神医学什么了?”

“认识了上百种药草。”谢玖扶着他,道,“有几种放在一起能配出一种药,叫销魂散。人吃下就没有意识,任人为所欲为了。给你来点儿?”

刘瑾忙收敛了,却知谢玖也不会这么做。

“药材何止百种……那你一定很忙了。”刘瑾说。

“今天陪着你,明天就去闭关了。”谢玖坐在凉亭内,给刘瑾倒了一杯茶,自己却不喝。

神医谷的茶都带着果香,很是特别。

刘瑾喝了一口,略带不舍地说:“三年。”

“外面兵荒马乱,朝内又有奸贼。”谢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你自己下山,我……王爷不放心。”

刘瑾见信封上是“吾爱亲启”,信纸上只有简单的十个字:朝内凶险,静待佳音,勿念。

“是小舅的字。”刘瑾眼眶一热,“他让我在这里等。”

谢玖看着刘瑾,并不催促。

刘瑾思考良久,自己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独自回宫只会陷入危险中。

“那我在这里等他。”刘瑾决定了。

谢玖便将信烧了,说:“藤黄先生同意你住下。”

“我要谢谢他的。”刘瑾看着那些灰烬,有些难过,但只要谢晚意安好,他也知足了,“我要写一封信给幽朔。一直没到尧山,他会担心的。”

谢玖点了点头,拿来纸笔,示意他写。

刘瑾提笔,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落笔。

“这封信不能寄到宫里,只能寄送到太师府,给杨子先。”刘瑾说着,写下“世子亲启”。

刘瑾离宫已经大半年,找到了谢晚意,中毒失明但又治好了,期间还经历了暗杀、战乱……

但这些刘瑾都不想写,他只想让幽朔知道自己平安,希望幽朔在宫内可以过得快乐。再说了,就算写进去,一旦信落在别人手里,更是危险。

这封信看起来是给杨子先的,但是又要让他明白自己是写给幽朔的。

“杨兄好,见字如面。弟离家半载,已与家人团圆,一切安好。唯念少时竹马……肉麻。”谢玖嫌弃地说。

刘瑾脸上发烫,气道:“……谁让你念出来了!”

谢玖别开头,嫌弃地不看了。

刘瑾信中只说明自己一切都好,暗示见过了谢晚意,表达了对幽朔的寄挂,还委婉地提醒了他要自己当心。

刘瑾将信收好,准备明天给药童带出去。

谢玖一伸手:“给我,我明早拿到客栈去,让商队带往京城就是了。”

刘瑾把信给了谢玖,然后侧身枕在谢玖腿上,看着天空。

“想谁呢?”谢玖问。

“幽朔,他是天门人。”刘瑾也不瞒他,想起临宫那天谢玖也在,便问,“那天太后为什么要打他?他们在盘问什么东西?”

“什么?”谢玖茫然。

“应当与天下大统有关。”刘瑾叹了口气,当时他已经在幽朔耳边强调过,什么都不重要,先活下去。他相信幽朔能想明白,少遭些罪。

“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他交给齐贵妃,那岂不是你皇弟要一统天下了?”谢玖意味深长道。

“如今局势动荡,谁当皇帝谁倒霉……”刘瑾摇摇头,“党项人知进退,会结盟。契丹和金不一样,他们都是有野心逐之中原的。瑞、契丹、金,两两都有民族仇恨,现在看似瑞和金有结盟,但一旦契丹让出利益,就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平衡。”

“会如何?”

“如果没人顶住幽州一战,契丹便可占领大部分北境国土,自立为国。”刘瑾神色凝重,“他们的侵略不会停止,接下来就是京城,而我们朝廷中还有内奸。”

“让你爹去发愁吧。”谢玖捏着刘瑾的耳朵,“他有本事给王爷定罪,就得有本事收拾这烂摊子。”

刘瑾无奈地摇头:“生灵涂炭,百姓又犯了什么错?”

谢玖想了想,提议道:“给你爹来点销魂散?”

刘瑾:“……”

此时,院子外有一男一女听了许久。

“如何?”花蕊问。

周策收回思绪,笑着说:“还是老样子,让他明日过来吧。”

“谁?”谢玖陡然起身,手正要推,却意识到没戴春风度,于是飞身而出,直接以掌去击。

周策背着身,看也没看,两手背在后面,脚步一错,便轻轻闪开了谢玖那一掌。

谢玖身体前倾,去势不减,两手随之往地上一撑,巧妙借力抬腿横扫。

周策后仰一让,衣袍飞荡,谢玖的攻击再次落空。

“等等!”刘瑾追出来,正见那男子身姿翩然潇洒,云淡风轻避开谢玖一踢,不由赞叹,“好功夫!”

谢玖双掌齐出,攻向那男子。

那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十分俊美,双手潇洒一推,便接住谢玖的掌力。

“别试了,你打不过我。”男人道。轻易化解了谢玖掌中之力。

刘瑾认出那声音:“周策!小玖快别打了,这是藤黄先生的客人。”

谢玖一惊,收掌撤步。这人武功与谢晚意差不多,甚至在谢晚意之上!!

“我们正要去藤黄那里讨些酒喝,你们来不来?”一名身姿婀娜,面容秀丽的女子掩面笑道,“不来的话,我就把点心都拿走啦。”

刘瑾笑着拱手:“徐夫人好。”

四人霸占了藤黄的曲水别院,小药童去叫人准备酒菜了。

周策看了眼谢玖,问:“蜀家功夫?还有无双决,洛水派的。”

谢玖知道被看出来了,便道:“是,四岁之后跟着……江陵王学的。”

周策点了点头:“学的不太扎实,打一套我看看。”

谢玖一愣。

刘瑾便开心地推了谢玖一把,知道是周策要指点他了。

谢玖便迟疑着起身,打了一套谢晚意教的掌法。

这时候藤黄也来了,坐到了下位。刘瑾看到藤黄痂结着腾纹的脸,忽然想起了那个小药师。

“眼睛如何?”藤黄看了眼刘瑾。

刘瑾:“没大碍了,就是看远处还有些模糊。”

“平时多出来走走,看看远处,再看看近处,眼睛也要锻炼的。”藤黄说,“晚上还是要敷药,隔半月再看。”

刘瑾深深一揖,道了谢。他观察着大家的座位,意识到了什么。

周策给谢玖指点了几个关键的地方:“……以后这样练。”

谢玖:“谢……师父?”

周策摆摆手:“我不能当你师父,要么藤黄跟你差了辈了。”

藤黄:“……”

“也不是不成哎。”花蕊吃着桃花酥说。

“师父!”藤黄哀怨地扶额。

刘瑾没想到徐夫人竟然是藤黄的师父。

花蕊拍拍藤黄肩膀:“别怕,说笑而已。他的宝贝徒弟另有其人,不会和你抢的。”

藤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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