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回去的道路还是一成不变的景色， 但由于冥界主人的庇护，无论是幽灵还是低温都不再出现。

布鲁斯和藤丸立香并肩走在返回人间的道路上，两个人却都保持着沉默。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独处， 在这寂静、无人打扰的环境中十分适合「好好聊聊」，布鲁斯思考着该怎么开口，但看到少年烦恼的表情后又不知所措。

与其他的孩子不同， 他对立香了解过少，对方的过去、所背负的重担、所经历的痛苦他一概不知， 甚至他连对方的想法都不清楚。

自从得知少年处于被追杀的危险后，他曾经后悔过，后悔将人带到了哥谭，后悔自己贸然将这个孩子公布出去，要是对方留在了日本，大概不会暴露身份引来杀身之祸，而会过着低调且平静的生活。

「立香你……」

「布鲁斯……」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让对方先说，然后是片刻的沉默。

布鲁斯抬手示意让少年继续。

「……真的很对不起！」立香突然鞠躬道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说出来，「我一开始就欺骗了你！」

这倒是把布鲁斯弄懵了， 自己什么地方被骗了？DNA他确认过没有问题， 更何况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少年接着道歉，「我是为了来到美国而利用了你们的好心，并且准备过一段时间自己跑走， 但是大家都都对我非常好，我感到非常抱歉。」

虽然在与一众恶属性从者交往， 平时偶尔会开玩笑搞搞恶作剧的藤丸立香在骨子里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单亲家庭长大的他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他会因自己的错误感到抱歉， 会因为撒谎而愧疚，更不用说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周围人带来麻烦。

对于骗了韦恩先生这件事，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藤丸立香在内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安。

「如果不是我来到哥谭，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一开始说明就好了，不，这样你们也会很困惑吧。」如果有个人一上来就说自己被一群魔术师追杀，在进入迦勒底前的藤丸立香也不会相信。

「你就是因为这个感到抱歉？」在日本呆过的布鲁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的……我利用了你们，对不起。」韦恩家的各位对自己非常好，管家无微不至的照顾，兄弟姐妹们的关照，布鲁斯先生的温情让立香感受到第二个家的温暖，但是自己却隐瞒欺骗了他们，甚至一开始就没有加入这个家的打算，这让他一直处于愧疚中，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说出来。

「噗，哈哈哈哈……」

布鲁斯却大声地笑起来，哪怕还穿着蝙蝠战衣，他此刻已经忘记蝙蝠侠的身份和身处冥界之中，衷心地大笑着。

「布鲁斯先生？」有些懵圈的立香感到不解，担忧地看着对方。

「哈哈哈……没事，我明白了。」止住了身体的抖动，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着，布鲁斯已经知道Avenger所说的意思，藤丸立香就是一个普通人，并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你不用感到抱歉，相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布鲁斯温和地看着少年，「我应该早点去日本见你们的，还有我不应该向你隐瞒蝙蝠侠的身份……对，你也隐瞒了没错，这点我们扯平了。」

他抢先说出少年要说的内容，眨眨眼继续说道，「家人之间不应该有隐瞒不是吗？这也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道理，如果有人在家中担心你等待你，那又何尝不是一份动力。」

「但因为我给你们带着这么多麻烦。」

「哥谭经历了很多事，外星人入侵都经历过，这打到不了哥谭。」布鲁斯巧妙地将将话题转换成另一种方式，「何况我已经有了6个孩子，还有好几个学生，你是最乖的。」

「当初你的兄弟们都不让人省心，到现在达米安都令我头痛，更不用说他刚来的时候……」布鲁斯叹了口气，「他第一天就将阿福惹生气了，提姆十几岁就被黑邦追杀，卡珊德拉以前是个杀手……还有杰森，要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在偷蝙蝠车的轮胎。」

「真的？」这倒是立香没有想到过的，他以为杰森会做更酷的事情，虽然偷蝙蝠车的轮胎在某种程度也很厉害。

「是真的，你可以回去问问他当时的感想。」提到这个二儿子，布鲁斯再次叹口气，「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直到现在都还有隔阂，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恨我是应该的。」

「不，我倒是觉得他很爱你。」立香发挥了直感A+，肯定地说，「杰森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表达。」

这次轮到布鲁斯没有想到，「真的吗？」

结识过无数性格各异的英灵从者，并且与每个人都友好相处的立香老道地点点头，「凭借我的经验，你可以主动一些，例如告诉他你是爱他的，给他一个拥抱。相信我，打直球是最有效果的。」

布鲁斯挑了挑眉毛，「我会试试的，那么现在我能给你一个拥抱吗？」

「唉？」没想自己的建议被用在自己身上的立香有些惊讶，但布鲁斯直接抱住了少年。

「你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有自己的计划，也可以保护自己，但你是我的孩子这件事这不会变。我和你母亲一样爱你，孩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作为藤丸立香的父亲，我会支持你，而蝙蝠侠会帮助迦勒底御主一起战斗。」

「有些晚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他松开少年，看着对方湛蓝的眼睛，伸出手郑重地自我介绍。

「蝙蝠侠，同时也是布鲁斯·韦恩。」

少年缓慢握住面前的手，「我叫藤丸立香……谢谢你，父亲。」

听到这句久违的称呼，布鲁斯再次笑了，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那我们回家吧，儿子。」

父子俩继续顺着道路前行，他们很快看到远处一束明亮的光芒。

那是返回人间的出口。

「布鲁斯……」

突然，从后方传来一男一女缥缈的声音。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仔细聆听后面传来的呼唤。

「布鲁斯……我的孩子……」

那熟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无数次在梦中回忆到的面孔慢慢浮现在脑海中，「爸爸……妈妈？」

冥界是所有灵魂死后回归的地方，那么是否能再次见到逝去的亲人？但在冥界中回头的话，将会永远留在这里无法返回人间。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要去听后面传来的诱惑，在心中默念道，「我也是父亲了，下次会带上所有孩子去看望你们的。」

再次睁开眼睛，布鲁斯没有任何犹豫，向前踏出一步。

……

「立香……妈妈在这里……」

藤丸立香也听到了熟悉的呼唤，甚至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认真的女声说道，「藤丸立香，迦勒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快和我解释一下！」

温柔的女声说道，「魔术师大人，王近来可好，有没有按时休息？」

以及一个温柔的男声，「立香，好久不见。」

脚下微微一顿，但是藤丸立香继续迈出脚步。

对不起，妈妈、所长、西杜丽还有医生以及大家。尽管知道这只不过是冥界中伽鲁拉灵的伪装，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地道歉，「对不起各位，虽然很想和各位多说说话，但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再见。」

肩膀上传来的重量，是布鲁斯将手搭在上面，父子两个人互相点点头，看着前方的光明，迈出最后一步。

被光芒包裹，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立香听到耳边。

「「你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