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虽然极快，可还是让林若筠瞧了个分明。她眉头蹙起，脸上残留着的笑意愈发淡了：“那个，就是你上回说的……”
小桃忙点头：“就是她，那下贱奴才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瞧着真跟女人似的。”
林若筠的眉头蹙得更紧，她凝神想了片刻，转头对小桃道：“下回去将军府，你找个机会跟那个门房打听打听……”
*
陈璧跟着周锦堂一路出去，与顾家三人擦肩而过。顾云徽见周锦堂全然无视他们，脸色不由得有些发青。可不等他如何，周锦堂早就已经带着人步履生风地走了。
周锦堂和陈璧上了马车，一路上周锦堂都没有说话。
陈璧见如此，也不敢吭声。
等回到了将军府，周锦堂径直去了书房。陈璧瞧了他脸色一眼，低声道：“将军……要不要茶？”
周锦堂嗯了一声，在座上往后一仰，闭上了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陈璧转去里间给他泡茶，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不小心将水洒出了些，还溅了些在袖子上。手忙脚乱了一阵，总算是端了杯茶出来。
“将军，请用茶——”
她伸手才将茶杯放落，忽然给他攥住了手，往身前一扯。
“将、将军……”
周锦堂捏着她的右手手指，神色发沉：“怎么弄的？”
陈璧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她手上有个浅浅的红痕，是先前在李云楼那儿给茶水烫下的痕迹。
“我……”
周锦堂睨着她，眉头紧锁，脸色不善：“想好了再答。”
陈璧抿了抿唇道：“我刚刚去了锦衣卫大牢……”
周锦堂周身骤然一冷，捏着她的手也微微用了点力：“你见了李云楼？”
她点头：“见了……我本来只是在外头看看，没想到会给锦衣卫的人当成了歹人捉了进去。”
说完，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脸上一片阴沉，慌忙道：“将军放心，李大人知道我是您的人，立马就将我放了，他忌惮将军威名，绝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周锦堂简直要给她气笑了，到这个时候，她倒还有心情拍他马屁。
“那这个是怎么弄的？”
“我见着李大人害怕，您知道的，我一害怕就浑身哆嗦，手就不稳……”
周锦堂盯着她不说话，陈璧给他看得心里发虚，不自觉咬住了唇。
他皱眉，伸出手指，将她两颊一捏，迫她松了口。
陈璧举起手信誓旦旦：“我再也不敢了……”
周锦堂冷哼一声，忽然伸指在她脑门上重重一弹。
她痛呼一声，登时扁了嘴。
“活该，叫你不长记性。”周锦堂冷冷道。
她干笑了一声，不敢顶嘴。
周锦堂眸子一转，脸上就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我前脚跟你说流霜不会有事，你后脚就跑去锦衣卫大牢了，你这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呢？”
陈璧见他眼底寒浸浸的，心里跳得飞快，只有道：“我自然是信将军的，就是……实在放心不下。”
周锦堂冷笑：“如今你去走了一遭，放心了？”
她垂下头，不说话了。
周锦堂捏住她下巴，令她抬头看着自己：“你胆子都大到敢孤身去闯锦衣卫的地盘了，如今对着我怎么就成哑巴了？”
她嗫嚅：“我、我心虚。”
周锦堂：“你还心虚？分明是个狼心狗肺的……”
陈璧望着他这副恶声恶气的模样，心里竟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暖，迟疑片刻，她轻轻地伸手，握住他了一只手掌。
周锦堂一怔，倏然看向她，须臾才道：“干什么？”
她小指一动，在他掌心挠了挠，小声道：“您不要气了，为了我气坏身子，多不值呀……”
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那指尖却在他手掌心挠动。
周锦堂呼吸一紧，将人一把扯到怀里，低头就朝那两片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嘴唇吻落下去。
陈璧不防他突然如此，慌忙伸手攀住他结实的后背。
亲吻吮吸的声音，啧啧作响，夹杂着猛烈的心跳声，几乎令她耳鸣。
周锦堂这回尤其凶狠，跟劫掠似的，简直是恨不得将她嚼碎。
她僵硬片刻，渐渐软了身子，原本紧抓着他后背衣袍的手也缓缓松开，只轻轻搭着。
周锦堂亲了她许久，察觉到她有些气息不稳，才堪堪松开，两眼却仍直勾勾地望着她，目光深邃异常，还有几分……
陈璧喘了几口气，对上他的目光，心尖一颤：“将军……”
周锦堂忽道：“换一个。”
“什么？”
周锦堂皱着眉头不说话。
她有些迷惑。
周锦堂的眉头拧得更紧：“都这样了，还喊将军？”
这小东西，机灵起来跟狐狸似的狡猾，有时又实在是……蠢笨得让人无话可说。
陈璧脸上愈发的红。
什么叫都这样了……
她见他还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更是心头怦怦乱跳，目光来回飘荡，不知如何是好。
周锦堂一笑:“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晚上咱就把事儿办了。”
陈璧吓得一抖，望他怀中一贴，两眼巴巴地望着他：“将军……”
周锦堂冷笑：“这招没用。”
她阳奉阴违，竟敢孤身到李云楼那儿去，他心里有气，随随便便还平息不了。
陈璧低头，静默了一会儿，脸颊紧贴着他胸口，声音极小道：“锦堂……”
细软的嗓音，因为羞怯微微发颤，仿佛透过他的胸口，直接浸到了他的肺腑。
周锦堂在这一瞬之间，竟觉得有些……骨头发软。
他沉声道：“你喊的什么，我没听清——”
陈璧仰起头瞪他，小嘴紧抿，似乎再也不肯出声了。
周锦堂看着那泛着水光的眸子，和红得发亮的面庞，心里也一阵阵地发烫，情难自禁，又俯首亲了过去。
*
李府。
李云楼从锦衣卫处离开后，直接回了府。
他去了裘娘子如今所居的琅寰苑，还未走近，远远便听到一阵如泣如诉的琴音，脚步微顿。
琴声轻灵，卷着烟雾般的哀愁，像水一般涌起拥落。
不仅琴技高超，又恰如其分，曲调不会太过幽怨以致于令人心生厌倦。
李云楼驻足听了半晌，知道琴音止了，方举步入内。
一名身着紫裙的美人正坐在琴前，看到他来，嘴角绽放轻笑：“大人——”
这位美人，正是裘娘子。
李云楼上前，从她背后俯身，按在她还搭在琴弦的手背上，柔声道：“弹了很久？”
裘娘子低眸一笑，有些羞涩：“不久，半个时辰而已。”
李云楼：“别累着了。”
裘娘子转身，两手攀上他的脖
颈，靠在他胸前：“妾身不累，大人要是还想听，妾身便弹……”
李云楼一手搂着她，一手从琴身上轻轻拂过，随即一笑道：“那还是做点别的好。”
语罢，忽然用力，将人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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