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画舫之内

石成仁忽然叹息地说道：“山上仙家宗门出身的弟子所需要思考的事情很大程度是和散修出身的修士有着很大不同。”

“一个是需要思考自己宗门的利益，只要是自己的宗门好了起来，那么自己也会随之收益，甚至是益处会大与他所做的事情，因为宗门势力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宗门中的好苗子。”

“但是散修只是为了自己而打算，思考自己如何会在这条登山之路上过得更好，这是本质上面的差距。”

丁远听着云里雾里的，有些不大明白。

他和石先生之间所谈论的事情难道不是关于容师的那把剑的吗？怎么突然就到了这山上宗门出身的修士和散修之间的区别呢？

这似乎扯得有点远了。

石成仁笑问道：“不懂？”

丁远笑着摇摇头。

石成仁耐心地说道：“这一次你拿剑之后，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考虑，也是为了宗门考虑，你所思虑的事情过多，但是散修则是不同，他们会全心全意扑在这件事情上面，你认为谁的赢面会大一些呢？”

“尽管是散修踏入登山路很是艰难，但是不乏心智坚强之辈，不乏天赋异禀之人。”

丁远似乎已经明悟一点了，试探性地问道：“石先生是想要让我在闯塔的时候，着重提防那些散修？”

石成仁点点头，失笑着说道：“尽管我也是一位散修，但若是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的话，差不多就是如此的。”

丁远点点头。

石成仁挥了挥手，示意丁远可以离开了。

河畔之上从石成仁出剑开始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有两个人围观的。

武书城和高境才两个人从铺子里面之后，便让高境才顺着石成仁的气息寻找过来，很是容易就来到了河畔。

“高老，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高境才点了点头，然后就轻声地说道：“原来石成仁晚上出门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就此作罢了呢。”

武书城笑着说道：“怕是石先生担心那边还会对李无忧出手，他无法很快就顾及到，这才有了这一次的事情。”

高境才感叹道：“石先生也是深谋远虑之人，老夫佩服！”

武书城此时低声说了一句，“这样的先生如果真的是成为了李无忧的师傅，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幸事。”

高境才疑惑地问道：“难道石先生这边还没有松口，丝毫不说他收取不收取李无忧为弟子的事情？”

武书城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高老你不也是看见石先生就只是削剑，关于这件事情一直都很是保密的吗？我可猜不出来石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高境才摇摇头，有些嫌弃地说道：“我一直就说读书人做事情婆婆妈妈的，像是这种事情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至于这么费劲的吗？”

武书城沉声地说道：“或许石先生真是有他的打算。”

李二牛坐在一处的画舫当中，其中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其倒酒，他喝了一口酒水之后，就渍渍道：“真是山上剑仙啊！做事情就是一剑的事情，真是当得起潇洒二字了，实在是让人羡慕！”

石成仁并未很快离开，而是继续坐在画舫当中，并没有很快离开，原因无他，酒壶当中的酒还没有喝完呢。

那位画舫的美妇人款款而来，端坐在石成仁的对面。

她笑呵呵地说道：“石先生今日做事情可不一般，实在是让我惊讶了。”

石成仁连忙摆手，有些惶恐地说道：“刘姨你千万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可担当不起石先生这个称呼，你还是直接叫我成仁或者是全名就可以。”

那位被唤作刘姨的美妇人掩面笑了笑，轻声说道：“怕个什么！你师傅他都不在这里，你我之间的事情他不会知道的。”

石成仁立马摇着头说道：“这可是说不准的，我看我师傅现在就知道了，到时候如果我看见他老人家之后，我担心他还会骂我一顿的。”

美妇人笑着更欢了，笑意不减反而更浓。

石成仁忽然低着头问道：“刘姨打算什么时候去看我师傅？”

美妇人为之一愣，沉吟片刻之后，竟然有些微怒地说道：“那个老不死的都不知道惦记我呢，还让我去看他？休想！”

她沉声地说道：“他要是这辈子不知道过来看我一眼，我就在这集首河待一辈子！”

石成仁苦笑着说道：“刘姨，你这是何苦呢。”

美妇人瞥了一眼石成仁，低声问道：“你可有山上眷侣？”

石成仁一愣，然后就如实地说道：“这些年以来一心扑在剑道之上，并未寻找，也没有心意之心。”

美妇人伸出手，食指点了一下子石成仁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怪不得你不懂女人心，我看你们师兄弟四个人皆是随了你师傅，怎么都那么的死脑筋呢？”

石成仁笑呵呵地说道：“可能吧。”

美妇人叹息道：“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对一个孩子另眼相看的。”

石成仁喝了一口酒水之后，就说道：“可能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美妇人点了点头，“和你们小的时候很像嘛。”

石成仁疑惑地“嗯？”了一声之后，便连忙抬起头，一脸的好奇地看向美妇人。

美妇人言道：“看起来你小子还不知道呢吧？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是因为你二师兄呢，他啊招惹了一个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宗门，就在这林就城的地界上，但是奈何打不过人家，你大师兄去了也是挨打了。”

“直到最后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两个人找到了你的师傅，你师傅先是把他们两个人教训了一顿之后，这才替徒弟出手。也没有去找打他们的人，而是就去往了那人所在的宗门。”

美妇人眯起了双眼，追忆地说道：“当时我记得十分清楚，我领着你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个人就在远处看着。”

“一剑坏山门，二剑毁大阵，三剑压宗门。”

“三剑过后，那家宗门门主动求饶。”

石成仁惊讶地说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我还真是没听过他们说过的。”

美妇人白了石成仁一眼，“这种破烂事谁会告诉你，你那两个师兄都是好面子的人，所以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人提及过的，所以你小子到时候别瞎说。”

石成仁立马笑着点了点头。

尽管是这位美妇人看着容貌比起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但实际上早就已经大得吓人了，甚至是石成仁叫人家奶奶都是不为过的。

但是如果是真的叫奶奶的话，那怕是美妇人就直接就把石成仁给踢下船的，而且石成仁必然就是半点的怨言都没有。

因为他担心自己师傅知道了之后，会将自己骂一顿的。

有些时候，石成仁都在怀疑自己的师傅这嘴是不是骂起人来比剑都要厉害几分的？

最开始石成仁记忆当中，他的师傅可是先是出剑再骂人，但是到了后来之后就不再出剑了，仅仅就只是骂人，根本不需要出剑来讲道理。

集首河的远处，也就是已经流出林就城的外城之外。

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人声鼎沸，也没有任何的船只往来，就只是剩下了河流湍急，而且此处更是大船难走的地带，那就更不要说是小船了。

汹涌澎湃的河流当中，涌现出一根翠绿色的大竹子，并且这跟竹子上面正坐着一位赤露上身的汉子，手里面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不知所谓。

此时在竹子的周围河面之上，逐渐就出现了黑色发丝，十分悠长，并且这数量逐渐多了起来。

这跟竹子开始停滞不前，停留在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竹子前面的河面之上骤然之间就出现了一张老妪的脸，皱皱巴巴的，一副哀怨之色，实在是有些瘆人了。

竹子的左边河面之上更是出现了一小块的河面开始逐渐结冰，并且也是静止不动。

一道十分枯瘦看似皮包骨的老者端坐在冰面之上，如同盘坐在蒲团之上。

这跟竹子的右边，随着砰然一声的巨响之后，一根巨大且上下一般粗的棍子从天而降，最后立于河水之中。

一道倩影立于根子的顶端，身材婀娜，十分纤细身材的一位女子。

那位河面当中的老妪忽然哀怨地说道：“这才多少的路，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呢？难道是半路上有人拦路不成吗？婆婆妈妈的还不如我这个半截子如土的人。”

婀娜女子娇滴滴地笑了起来，摇摆着纤纤细腰，令人看到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浮想联翩的，她轻笑着说道：“哎呀！老婆子你都这么大的年岁了，怎么就是心急的毛病不改改呢？难不成你对那位大人恋恋不忘，安生情绪不成？”

河面当中的老妪双眼立即看向女子，有些不悦。

但是此时坐在竹子上面的大汉突然就是大手一挥，十分厌恶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