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哪有什么飞升

东土。

赵国。

升仙门乃赵国第一修仙宗门，也是东土大陆唯一的修仙宗门。

分宗遍布整片大陆，门下弟子百万。

主宗位于国境以南，覆盖十万大山。

宗门主峰一枝独秀，峰顶直冲云霄，有虹桥镶嵌，云海遮日，仙宫为顶，灵雾缭绕。

侧峰一百零八座，如众星拱月，绵延十万里。

这一日。

升仙门主峰半空，数十道长虹贯日，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

震动云海，气势惊人！

“来了！”

“我升仙门分宗数十位门主强者亲临，主宗强者也皆破关而出，齐聚云海。”

“东土大陆第一强者，主宗门主霖道老祖今日飞升。“

“我升仙门，再出一位登天老祖！”

主峰十万弟子。

这一刻，齐齐抬头目露狂热，脸上透着敬意弯身抱拳一拜。

……

云海后山，升仙门祖地。

一位身穿青色云纹长袍，两鬓斑白的老者缓步走近，身形精瘦尽显仙风鹤骨，目光炯炯透着一股长居高位的威严。

老者身后，跟随着一位蓝袍中年男子。

“师尊，云海后山唯有升仙门主宗历代门主才有资格踏入，弟子……”蓝袍中年男子神情恭谨认真道。

“为师飞升后，你就是下一任主宗门主了。”

前方老者的步伐未停。

“可是，师尊您老人家还没飞升啊，按照本门门规，弟子是不可以踏入后山祖地的。”

“为师今日就会飞升。”

“可……飞升大典还没开始，您还是升仙门的门主。”蓝袍中年男子满脸的正色。

“嗯？”

“你还知道为师是主宗门主，莫要废话！随老夫进来。”

老者稍有动怒。

但很快恢复如常，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这位唯一的亲传弟子性子有些迂腐，师尊老祖日后怕是会有不喜。

……

后山祖地，寒气逼人。

老者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恭谨之色，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弯身向着前方叩首一拜。

叩首大礼！

身后蓝袍男子，内心猛地一颤，他没有迟疑立刻跪倒在地。

蓝袍男子跟随师尊数百年，眼前这位老者不光是主宗门主，更是东土大陆公认的第一强者。

飞升在即，今日登仙！

有谁当得起师尊如此大礼？

“弟子霖道，求见师尊。”

“今日是弟子的飞升大典，恭请师尊观礼。”霖道仍旧保持着跪拜，声音回荡在四周。

这话落到身后蓝袍男子耳中，让其心神咯噔一下。

“师尊的师尊？”

“师祖！”

“绝无这种可能！升仙门的历代师祖早已经飞升登天，就算没有飞升，寿元也早已经断绝，怎么可能存活到现在？”

若不是师祖，师尊怎么会如此恭谨？

蓝袍男子脑中嗡鸣！

他原本以为师尊飞升在即，这一次带他来到祖地，只是为了祭奠宗门先辈。

而此刻……耳边传来的话语，让其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后山祖地。

四周寂静了几分。

前方不远处，白茫茫的寒雾遮掩天地。

寒雾的边缘，隐隐可看清一座简单的小木屋矗立在那里。

“咔。”

木屋门缓缓打开。

“小九啊。”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木屋内走出一位黑发青年。

青年年纪看上去不大，白衣，长发，相貌平平无奇。

相比起霖道，以及身后蓝袍男子二人身上，身上带着那种修仙者独有的气质，前方的年轻人乍一眼看，更像一位普通的凡人。

“弟子，拜见师尊！”霖道再次叩首。

蓝袍男子则是一直跪倒在地，按照礼法他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

木屋前。

黑发青年神情平静如水，目光扫向二人。

似有清风拂面。

一股无形之力，将霖道二人的身形托起。

看似轻柔之力，却是让人升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你还有近百年寿元，为师可为你施展冰息之法，并非一定要走那条路。”黑发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望向自己最后一位弟子。

冰息之法：冻血，封骨，锁神，闭五识，达到一种假死的状态能够延长寿元。

只是使用之后，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消失，却是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修仙者寿元远超凡人。

而随着修为的提升，寿元也会随之增长，可寿元的增长并非没有极限。

传说……一旦成仙可与天地同寿。

可岁不过千，又如何成仙？

千年寿元，则是一位修仙者的极限所在。

哪怕你修为再高！

千年岁月，终成黄土。

“师尊，弟子心意已决，今日在云海飞升登天。”

“张陵，还不上前。”霖道脸上透着严肃低喝一声。

蓝袍男子身形一震，脸上的神恭谨无比，立刻上前弯身一拜：“晚辈张陵，拜见……师祖。”

张陵的内心震撼，还来不及平息。

霖道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平和了几分。

“师尊，他是弟子的徒儿张陵，弟子飞升之后，升仙门便交于张陵手中，有他在本门六百载无忧。”霖道抬手抱拳开口。

木屋前。

黑发青年抬头看了张陵一眼。

张陵内心再次一颤，那看似寻常的一眼扫来，仿佛将他的里里外外全部看了个透彻，无形中的压迫感让其不敢抬头。

“还剩六百年寿元么。”黑发青年低喃一声。

六百年不短了。

在凡人之中，已经是几世轮回。

可若修仙不能长生，修的又是什么？

黑发青年名叫许玄，三千年前来到这片大陆。

许玄依稀记得，那时候东土大陆十分混乱，修仙宗门杂乱不堪，各个山门之间争斗不断。

很多时候，仅仅只是为了一件法宝。

一个有上千弟子的小型修仙山门，一夜之间或许就被屠戮灭宗。

相比起修行。

争斗，掠夺，杀戮，鲜血，才是那个时代的主旋律。

直到有一天。

许玄遇到一个不靠谱的老家伙，将自己带入修仙一途，百年后那个混乱不堪的时代才慢慢终结。

“三千年了，我早该死了。”许玄低喃一声。

哪怕施展了冰息之法，经过这三千年的岁月，许玄剩余的寿元已不足两百年。

千年寿元限制，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突破桎梏，唯有飞升！

当年那个老家伙，还有许玄之前的八位弟子，最终都是选择了那条路。

而如今，自己最后一个弟子，也将飞升登天。

转眼三千年载，只剩下自己。

飞升？

这世间哪有什么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