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一见到我们,立刻走上来,匆匆的掏出房子的户型图、智能卡。
“我这是全新的精装房,住了没多久就搬走了,空着怪可惜的,我现在做生意又急用钱,你们要是看中了、爽快成交的话,价格我还可以再优惠些。”他看了看宋薇和我,眼神有点讶异。
他大概是奇怪,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是两个小丫头来看。
宋薇接过卡,问道:“你不陪我们上去啊?”
中年男子搓搓手道:“不了,我有些恐高,加上最近心脏不好、血压升高,我就不上去了。”
我瞄了他几眼,一般卖房的人都是极力推销,为什么他眼神这么飘忽闪烁、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宋薇挽着我走进电梯口,撇嘴道:“这房子是我家亲戚在网上看到的,说是急出,价格比周边低了好多呢!周围每平米都要一万八了,他这里只要一万,是不是房子好差啊?”
坐电梯来到23楼,我们看到另外几户人家都贴着对联,看起来挺有人气,可是走到这户人家门前,我就觉得一股子冰冷的气息。
“我来开门吧。”我无奈的挡在宋薇面前。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刷开智能防盗锁,推开了门,从门口看进去,屋里装修豪华、家具丰富,可以看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大家人,只是现在关闭了门窗、显得沉闷死寂。
我们刚走进门,就听到一阵“喀拉拉”的金属声,宋薇吓得叫了一声。
循声望去,是客厅阳台上的窗户被风撼动。
“吓死人了!我现在真是胆小如鼠。”宋薇拍了拍胸口。
我心里暗暗吐槽,你还胆小?上次被邪师抓住,多少女孩会吓晕过去,你还能边哭边骂边踢打,这胆子已经很大了。
“宋薇,你别乱动,尤其是房间门别开,那房主没上来,要是房子有什么问题、他赖在我们头上。”我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宋薇赶紧点头道:“对,那家伙说自己缺钱呢,说不定看我们年轻好欺负,想讹诈我们。”
我走到客厅,将户型图摆好,又响起一阵“喀拉拉”的声响。
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高层的风好大啊……”宋薇对这个声响很不满意。
我看向大阳台,这个阳台很宽,对着整个客厅和玄关,而窗户外面是两栋高楼。
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单元、正好对着前面两栋楼之间的空隙。
这种形状叫天斩煞,是型煞中比较厉害的一种。
我走到阳台上,估算了一下对面两栋楼的高度,两栋楼总高度加起来大约是一百三十米,按照天斩煞的判断标准,两楼之间的间隔要超过总高度的八分之一,如果没有那么宽,就是天斩煞了。
然而这两栋楼下就是进出小区的车库门,所以很挤,一个小区不可能每套房子都好风水,富人买房要请人看风水,而普通工薪阶层谁管这么多?
这一列单元我估计是整个楼盘中最便宜的单元,现在讲风水、信鬼神的人少了,大概早早就卖光了。
“小乔,你看什么呢?”宋薇走过来问。
我摇摇头道:“这房子风水不好,有型煞直冲,如果楼层低还可以化解化解,可是这里23楼这么高……还是算了吧。”
宋薇撅嘴道:“我就说便宜没好货……不过这房子装修是现成的、还带全套家具家电,买了我们家就能立刻搬进来住了,而且户型大啊,一百六呢,我妈很中意,如果能化解的话,你看看能不能——”
我点点头,掏出罗盘道:“我看看吧,不行就去我家铺子里请点化煞的法器,这也不是大问题——”
我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罗盘指针轻颤,然后逆着走了一大截!
有干扰?
我浑身一震——这里没人住,总闸都拉下来了,哪里还有什么电磁干扰?
这个罗盘是我妈妈的宝贝,十分小巧精致,那根针也短小纤细,此时针尖逆行了大半圈,轻颤着指向了屋内某处。
我走回客厅,指针随着我方位的变化而轻轻晃动,最后都停在一扇装饰门的方向。
那是这套房的公用洗手间。
我一走近那扇门,立刻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看来问题是出在这里了……
我掏出五帝钱用指诀捏着,在门上轻叩一下,沉声说道:“打扰了,我进来看看房子。”
宋薇愣愣的看着我:“你……你这是……”
我没回答他,小心翼翼的拧开了公用洗手间的房门。
一股阴冷晦暗的气息弥漫在里面,浴帘半开,遮着后面的白色陶瓷浴缸。
一只苍老的手从浴帘后面伸出来,颤颤巍巍的勾开浴帘,露出一张哀怨干瘪的脸孔。
那双眼目光呆滞,双颊凹陷,浑身缠绕着青灰色的怨气。
“……儿子呢……”鬼影喃喃的问道。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但勉强能保持镇静,不是我不怕,而是我知道腹中灵胎会保护我,于是壮起胆子回答:“……他没来。”
“……没来……没来……啊……他什么时候才来……我好冷……好痛……”鬼影喃喃的念叨,松了手躲回浴帘后面。
“你哪里痛?我帮你转告他。”我问了一句。
鬼影喃喃道:“哪里痛……我哪里都痛……全身都好痛……最痛的、最痛的是头!啊——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啊!我的头摔破了!脑浆都摔出来了!”
鬼影激动起来,枯瘦苍老的双手伏在浴缸边缘,猛地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我鬼吼鬼叫!
她的脑袋半边有黑色的血迹、还有一点白色的脑浆……
“我好痛!我好痛!为什么他还不回来?我都摔破了脑袋,他怎么还不回来救我……我好痛……”
我心里大概猜到了,这是那中年男子的妈妈,住在这种天斩煞对冲的房子里,家庭成员容易起争执、而且屋内气流混乱容易生病、严重点的还有血光之灾。
就像这个老太,应该是洗澡的时候出了意外、脑袋狠狠的砸在突出的水喉上,然而家里又没人,她无法求救、等到死也没等到儿子回来。
“你帮我叫他回来好吗,他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屋子里!我是他妈妈,我不会害死他——我只会害死那个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