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皇再来看来来这条鳄鱼时,心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复杂。
它是苏羡养的宠物,之前就是嘴上再嫌弃他也勉强能够接受;可现在得知它吃过人,就又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问苏折,北夏二皇子是不是被来来给吃了,苏折只轻飘飘地回应他一句“你再猜”,当时北夏皇就感觉自己气血上头差点就过去了。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北夏皇怎能善罢甘休,后来他一股脑去追问苏折:“你给个准话,老二到底是不是被来来吃了?”
偏偏苏折就不给他个准话:“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北夏皇差点给气死,道:“他到底是怎么被吃的?是被活生生吃掉的,还是被了结了性命再吃的?!是全尸给它吃的还是剁碎了给它吃的?!”
苏折没回应,北夏皇便又道:“我一直就觉得这件事八成跟你脱不了干系,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苏折回头看他道:“那现在要为你的爱子报仇吗?”
沈娴闻声出屋里来,就见父子两个剑拔弩张,忙问:“怎么了?”
北夏皇便问沈娴道:“你说,这混蛋是不是把老二弄去喂这条鳄鱼了?”
沈娴:“老二?哪个老二?”
北夏皇道:“我北夏的二皇子!”
沈娴恍然,道:“那真没有。”
北夏皇面色一顿,瞪着苏折道:“可他不是这么说的!”
苏折道:“我怎么说的?”
北夏皇:“你叫老子猜,猜你个犊子!”
苏折不喜不怒地笑了一声,道:“横竖是你自己猜的,与我何干。”
沈娴抽了抽嘴角,道:“苏折,别逗你爹了,再逗他真该着急了。”她又被北夏皇道,“皇上放心,来来真要是吃了二皇子,我们岂会不知。确实没有这事。”
得了沈娴肯定的答案以后,北夏皇心里堵着的大石头才缓缓落地,没那么塞得慌了。
北夏皇看向苏折,缓了缓神情语气,道:“那老二究竟哪儿去了,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可以什么都不跟你计较。”
苏折思忖着道:“这个我真没法知道。”毕竟海上这么大,鱼又这么多。
北夏皇吸了口气,然后发现自己实在压不下那股邪火,怒道:“但你方才不安好心,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苏折道:“你都这么说了,我是该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好?”
北夏皇道:“我今日非得揍你一顿不可,有本事你站在那儿别走!”
说着他就去院子里挑竹竿准备痛揍这个逆子一顿。
沈娴便劝道:“都是一家人,还是不要……嘶……”话没说完,怎想她倏而抽了一声,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捂着肚子便弯下了身去。
北夏皇闻声回过头来,还不及开口询问,就见苏折已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进房里去了。
北夏皇连忙也快步走到廊下来,碍于身份不好进他们的屋子,只好在门外问:“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
不多时,沈娴已经缓和过来了,抬眼见苏折微微紧绷的神色,不由安抚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抽动了一下,动静有点大。”
苏折将她放在榻上,她这样一平着身子,衣裳往身侧垂去,便可清晰地看见随着时日已经开始隆起来的肚子。
沈娴能持续感觉到肚子里的动静,面上漾开一抹笑意,她便拿着苏折的手,缓缓贴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看着苏折一脸变幻莫测的神色,问他道:“可有感觉到?”
他自是感觉到了,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外头北夏皇听得不甚分明,还在担心地问:“什么动了?到底要不要紧?”
沈娴应了一声道:“不打紧,只是方才抽筋了。”
北夏皇:“你抽筋倒是抽得奇怪,竟抽到了肚子上。”
苏折垂眸看着沈娴,问道:“感觉到了,他是不是踹你?”
沈娴道:“还没到踹我的时候吧,这是胎动,说明他长得还不错。”她勾了勾唇又道,“苏大人,你医术过人,不会不知道吧。”
苏折道:“难免有心乱的时候。”
沈娴笑道:“好难得啊,一向沉稳又自持的苏大人居然也有心乱的时候。”
苏折道:“到底不比当年,不然也不会有他了。”
外头北夏皇还在门口徘徊,听到个一字半句的,又问:“有谁?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