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走在前面的裴思月忽地停下了脚步,陈凡冷不丁差点儿又撞了上去。
“怎么了?”
愣愣地左右顾盼,又瞅瞅前方,陈凡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面前是半扇石门,石门一侧的墙壁上设有一个操纵杆,看上去应该就是开门的机关。
“也就是说,要两边同时拉下操纵杆,门才能打开?”陈凡问道,这边只有半扇门,傻子都知道另一半在隔壁的通道中。
“那也未必。”裴思月淡淡道。
“姑娘何意?”
陈凡有些搞不明白了,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未必”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入生死门是对人心的考验,出生死门也一样。”裴思月说着走到石壁前,将手放在了操纵杆上,但没有马上拉动。“两个通道的机关互相制衡,我若拉下这操纵杆,另一个通道口的门便会打开,反之亦然。”
“也就是说,我们能否出去,完全取决于对面?”
“没错。”
裴思月点点头,看向陈凡,“所以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毫无顾忌地立刻为他们开门,还是稍待片刻,等他们为我们开门后,我们再考虑是否也放他们出来?”
“呃……”
这完全就是信任度的问题,若一边开了门,另一边的人出去后反悔了,不打算放这边的人出去,那这边的人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可若是两边都这般想,大家都不愿先开门,无异于又会永远僵持在这,毕竟两个通道间的石壁很厚,无法互通消息,全凭自己的决断。
“姑娘,这问题确实挺考验人性的,但似乎不适用于我们。”陈凡说道,“你想啊,你家司马大人和我家元大人都在对面,我们难道还能不为他们开门?”
裴思月浅浅一笑:“为何要开?此地宫中可不只有祭坛哟,相传珍宝无数,随便找到一件就能富贵一生了。你不动心?”
陈凡想也没想,脱口道:“拜托,现在三江口都开打了,数万万百姓等着我们去救,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若还贪图一己私欲,那我还是个人嘛!你呀,少拿这些来试探我,丫赶紧开门吧!”
裴思月不依不饶,将身子一挺,将自己妙曼的身段展示在陈凡面前,娇笑道:“若再加上我呢?要知道,我也看过那份古卷,对这地宫了如指掌。只要你愿意和我联手,待事成之后,我们带着财宝远走高飞。你财色兼得,难道还不动心?”
陈凡上下打量了眼裴思月的娇躯,呵呵道:“姑娘,你真以为我是那好色之徒咯。再说了,你现在能出卖你家大人,以后指不定也会出卖我,有钱没命花、有卿没命享,这买卖我会做,那就真棒槌了!——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快开门!”
“也不知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傻,白捡的便宜都不要,唉……”
裴思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即不再犹豫,用力将操纵杆往下一拉。没有声音,没有变化,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前方通道口的半扇石门依旧是紧闭的。
“现在可好,万一他们不开门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永远困死在这了?”裴思月佯装嗔怨道。
“不会!”
“你这般自信?”
“我不是自信,是对你有信心。”陈凡微笑道,“起码就我看了,哪怕元大人不顾我的死活,那司马懿也定然不会将姑娘留在这的。”
“哦?为何?”
“感觉而已,”陈凡说道,“可若非要道出个所以然来,那便是在我的印象中,司马懿一向独来独往,从不轻信任何人,此等大事居然愿意带姑娘你在身边,恐怕你对他来说,绝对不一般。”
“聪明的人一向不长命,我劝公子有时候还是装糊涂的好。”
陈凡假装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挺笨的,又何来聪明之说?若我真有那智慧的话,何至于现在还猜不透姑娘是谁呢!”
裴思月轻笑:“公子很好奇我的身份吗?”
陈凡摇了摇头:“我只好奇姑娘为何而来,又意欲何为?”
裴思月道:“为了地宫中的金银财宝呀。”
陈凡道:“虽与姑娘只是萍水相逢,但刚才一路走来,我觉得姑娘绝非是那贪图财帛之人,至于为苍生、为百姓,似乎也不像。这既不为财,又不为义,实在令人费解。”
裴思月咯咯直笑:“你总是这般喜欢多管闲事吗?还是说,你只对漂亮姑娘的闲事感兴趣?”
陈凡看向裴思月,也笑了:“姑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到现在都不愿以真容示之,我又怎知你美丑呢?”
裴思月哼了一声,似乎不愿被陈凡盯着,转过了身去:“若我奇丑无比,你就没兴趣了吗?你们男人呀,果然都是好色之徒!”
陈凡一点儿没在意,幽幽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其实并不在于‘容’,而在于‘悦己’。坦白说,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好色也很正常,但前提是要两情相悦,否则就算再美得姑娘,若彼此并无情愫和缘分,那在下也是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的。”
裴思月忽地转过身,奇怪道:“为何是第二眼?”
“这个嘛……”
陈凡嘿嘿一笑:“若真长得太漂亮,第一眼难免也会忍不住看看的。”
裴思月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心里来气、但又觉好笑,暗啐道:大猪蹄子!
这时,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通道口的石门打开了,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外,正是司马懿和元歌。他二人虽看起来神色如常,但总感觉有些疲惫的样子,似乎那生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走。
陈凡当先走上前,只是略微扫了眼司马懿后,便将目光对上了元歌,关切道:“元大人,你还好吧?”
元歌摊摊手:“折了些傀儡,还凑活,我们继续走吧!”
陈凡点点头。
裴思月也走了出来,但什么话也没说,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就像一路上并未与陈凡接触过。她不言语,司马懿自然也不多问,但眼眸中却流露出一抹玩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