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涅佛说出这个猜测,得到了拉文克劳的赞许。
然而,尤涅佛并没有觉得拨云见日,反倒更觉地迷雾重重。
“就算这样能得到巫师…….脑子不也有问题么?”尤涅佛说,他认为克鲁斯就是脑子有问题。
同时,他还有另外一个疑惑:“而且,如果通过杀戮就能够生产出巫师, 以后世麻瓜的战争烈度,我怎么没听说有谁在战场上能觉醒魔力的呢?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很难瞒住的。”
拉文克劳说:“想要本来不能觉醒魔力的第一代觉醒魔力,是极为困难的。而且,麻瓜的灵魂受垢衣覆盖,本来就麻木许多, 因此从被杀者身上接受到的遗馈其实很少, 当然, 灵魂分裂的程度也同样小得多。另外,垢衣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积越多,故而说,想要十一岁后觉醒魔力,难如登天。”
“那德国教廷的计划,还有什么意义?”尤涅佛问。
“不要将目光放在眼前,”拉文克劳说,“一些资质是能够遗传的。到第二代,生产出巫师幼儿的概率就要大上许多,所以,每次战争之后,固然巫师界伤亡惨重,但也能够回过血来。”
这时候巫师是直接参与麻瓜的战争的。
“当然,对于德国教廷来说,这样做还是太慢。”她说,“或许他们打算从削除垢衣和增强灵魂两个方面入手。这样或许真能直接制造出大年龄的巫师。”
“您就这么看着么?”尤涅佛问。
“不然?”拉文克劳说,“你明白吗?我的观点,是这个时代不适合麻巫复合,但不是每个人都认同这个观点, 他们就是要看看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看着吧,这次战争会将火焰烧至最高,而当这最高的火焰熄灭成灰烬之后,他们才会转而支持我的方案。不然,如何才能让巫师放下手中的权势,主动与麻瓜隔绝开呢?”
“所以,斯莱特林尽管真的背离了霍格沃茨,却还是在您的计划之中么?”尤涅佛说。
拉文克劳没有否认,说:“事实上,他做得比我原来设计得更好了。你知道么,按照原来的计划,斯莱特林是要回到霍格沃茨的,这就决定了他不能做得太过火,但现在,他显然没了这层顾虑。这里面也有别的推手啊,这一点等到晚上你就能看清了。”
“您还真是无情。”尤涅佛说,“格兰芬多知道这些事么?”
“无事不可对人言。”拉文克劳灰蓝色的瞳孔望着漫天的雪,“我没有设计过我的伙伴,只是事情自然而然地发展到这一步了,我甚至没有推一把,不然你以为,这次欧洲巫师议会的议长为什么会是格兰芬多呢?就让他去拯救吧。每个人都要走自己的路。”
她忽然说:“变出一张桌子,再变出一张躺椅,还有一顶伞,我不想再淋雪了。”
其实并没有淋到,雪在真正触碰到衣衫之前,就被一层无形的力隔开滑落出去了,是衣服型的铁甲咒。
但既然如此说,尤涅佛也不推脱,他让这些东西从地面“生长”出来,甚至起了一个暖炉。
“说起来,如果麻巫不隔绝,巫师会遭遇什么灭绝呢?”尤涅佛问,“我看现在的形势,巫师与麻瓜混居固然导致了不稳定,但也看不出要灭亡的灾祸。”
“只是因为期限还没有到罢了。”拉文克劳说,“就像学生们写论文一样,多少人能提前解决掉所有的作业呢?现在掌握世界的天意就是有这样的毛病啊,你明白么?这也意味着到时的手段恐怕会很激进了,就像写不出论文的格兰芬多院的学生就会抄作业,呵呵。”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你知道吗?这样的作为是有弊病的,就像那些抄作业的学生会被我罚去抄校规一千遍一样。”
她话里有话,但似乎不打算深入去说了,只是道:“再说一些你那个时代的事情吧,我想听。”
尤涅佛就说与她听,这次所述的范围更加广阔,从一战到二战,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到第三次工业革命,从魔法部成立到伏地魔企图掌控英国魔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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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689年才完全隔绝么?”拉文克劳问。
“是的。”尤涅佛说。
“呵呵。”拉文克劳发出与不久前相似的笑声,不过似乎更大声一点,“真是有趣啊。”
“您到底在笑些什么呢?”尤涅佛问。
“等到晚上吧。”拉文克劳闭上眼睛,“继续跟我说说伏地魔的事情,这个小家伙还挺有趣的。”
……
终于等到夜晚,然而拉文克劳依旧不急不慢,她让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们送上美食,与尤涅佛在天文台共进晚餐。
“真是难得的闲暇,不是么?”拉文克劳说。
“是的。”尤涅佛说,“如果是平时,我希望这样的闲暇能多一些。”
“在想克鲁斯的事?”拉文克劳问。
“是的。”尤涅佛说,“如果克鲁斯在这场纷乱中不得善终,我心里会有疙瘩。所以,如果您有什么要传授的,就请尽快传授吧。我已经陪了您很长时间了。”
“不要说得跟关怀临终老人一样。”拉文克劳白了尤涅佛一眼,“我还能苟活挺长一段时间。”
尤涅佛没有说话。
拉文克劳优雅地喝掉杯中最后一点酒汁,月光映雪,雪映容颜。
“那就开始吧。”拉文克劳伸出手,她手臂如玉藕,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握住我的手,我们要启程了。”
“去哪里?”尤涅佛问。
“去那里。”拉文克劳指了指天空。
飘着雪花的深蓝色的如同天鹅绒般的夜空当中,正挂一轮白玉无暇的圆月。
尤涅佛看向拉文克劳,后者将手再次轻柔地摊开,深邃的眼睛望着他,将他本来许多想问的言语都融解。
算了。
尤涅佛握住拉文克劳的手,感到一片寒冷的冰凉,比空气和雪都冷,只是触到,就冷到了骨髓。
“冷吧。”拉文克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