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恩表情淡淡,只轻声道:“依着远阳楼聂掌柜的性格,这种大小的干贝,她也是不会留的。”
“许师傅挺了解那聂灵儿啊?”赵掌柜说完才反应过来,不禁笑了笑:“我差点忘了,许师傅是和聂灵儿一起参加生辰宴的。”
话落,赵掌柜不禁可惜的叹了口气:“也是你运气不好,要不是碰上她,你就赢了。”
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赵掌柜也是嘴贱。
输掉生辰宴的事是许知恩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疙瘩,于他而言,那不只是一场输赢,而是他加入余味堂的契机。
所以他迈不过去这个坎也情有可原。
淡淡瞥了赵掌柜一眼,许知恩转身直接离开了。
见状,赵掌柜不由的愣了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砸了咂嘴暗骂道:“瞧我这嘴!”
而今许知恩可是他飘香居的活招牌,赵掌柜哄着供着还来不及呢,自是得罪不起的。
另一边,梅花阁。
“今儿午市就这些?”
账台前,白掌柜合上账本,一脸凝重的问账房何先生。
何先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掌柜,今儿是咱们梅花阁开业以来,午市营收最少的一天。”
白掌柜脸色很难看,营收少他能接受,但今日也太少了,比平日里至少少了三四成。
具体原因不用他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梅花阁和远阳楼只隔着一条护城河,一个在河这头,一个在河那头,过了桥没多远的路就到了。
一开始远阳楼开业,因为淮阳本地客流基数大,倒也不怎么会影响到他梅花阁的生意。
大家公平竞争,倒也和平,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端。
只是后来远阳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还是多多少少殃及到了周围的其他酒楼,作为三居六楼十二阁之一的梅花阁,在菜品定价和酒楼品质都是和远阳楼属于同一个等级的,所以受到的影响最大。
可即便如此,营收的上下浮动依旧是有限的,所以白掌柜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自从入夏以来,因为物价的飞涨,各种食材的供应价也顺势上涨,所以酒楼的菜牌价格也不得不上调。
这也就影响了客流,以前百姓们隔三差五就会来酒楼吃上一顿,而今价格都变高了,百姓光顾的频率也就下降了,有熟悉的老顾客一个月才来一回。
况且这一个月去一回的酒楼,多数人也是会选择去远阳楼,而非吃了多年早已吃腻的梅花阁,因为两家本身就离着不远,过个桥就到了。
这对原本就受远阳楼影响的梅花阁如同雪上加霜,一边被远阳楼吸走了客流,一边自己家酒楼本身的客流频率也在减少。
何先生道:“我瞧着,今儿午市一楼的客人,也就翻了两次台,楼上包间都没坐满。”
白掌柜紧缩眉头,似是在心里想什么事情,眼睛落在手中的账本上。
他经营这家梅花楼好些年头了,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掌柜,他知道,如今这个情景,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自己的梅花阁总有一天会被远阳楼给吃干抹净。
这结果,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先把菜牌价下调个两成吧。”末了,白掌柜无奈的道。
何先生欲言又止,但终是没开口,他明白掌柜的什么意思,和远阳楼竞争,他们梅花阁在菜品上占不到任何优势。
那就只能在价格上跟对方比拼了,价格战,是从古至今惯用的商业对冲手段。
聂辉的书院而今已经开课一月有余了,加上聂辉一共有六位教书先生。书院起名‘百川’,初期学生约有五六十人,大部分是淮阳周边城镇的孩子。
这个规模自然和淮阳城内的其他书院没法相比,但作为一个新书院,一开始能有这样的生源已然不算少了。
而且书院从翻修到开课一切进行的颇为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和插曲,让聂灵儿省去不少心。
这天下午,书院放学,春茶几人结伴从大门出来。
“今天先生教的简单些,昨天那几个字我记到半夜都没完全记住。”夏禾最是张扬,人刚走出书院大门,便忍不住开口说到。
“还好吧?我觉得都挺简单的。”冬青轻言出声。
福来和宝来双双开口:“我们哪能和你比啊,先生都亲口说了,咱们几个属你最聪明。”
“就是就是。”夏禾连忙附和:“学字比我们学的快,珠算也比我们算的快,先生天天只夸你一个人。”
“那是你们不认真学,我昨儿瞧着你摆弄你新买的镯子摆弄了好半晌。”冬青闻言,毫不留情面的戳穿夏禾不认真的事。
惹得夏禾俏脸一红:“哪有,我就摸了几下,人家新买的嘛……”
说着,又抬起手来看了看,越看越喜欢,索性伸到冬青面前炫耀:“好看吧?好看吧?”
冬青无奈,只得点头应:“好看好看。”
看着他们说笑,春茶也只是跟着露出恬静的微笑,并未多言。
下午的太阳是浑浊的热,落在人身上会映出一滩光晕,可看着太阳下春茶的笑颜,却有如沐春风般的清爽淡雅,让人为之心动。
这是温胜第二次见到春茶,且是完完全全的措不及防。
上一回是酒楼开业的时候,距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也可以说,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初见时春茶带给他的惊艳。
再见时,她依旧和仙女一样飘然美丽,一颦一笑都带着表情,是那般的生动。
“舅舅!”
这时,一声孩童的呼唤响起,是温胜的两个外甥,也就是温昭和温娣的儿子。
两个孩子也在聂辉的书院里读书,平日里都是自己上学放学,只有游手好闲的温胜平日里在家呆腻了,才会出来闲逛的时候,顺便来接他们回家。
“舅舅,你看什么呢?”
说话的是温昭的儿子铃铛,平日里也是个活泼的男孩,调皮的很。
一旁呆呆的顺着温胜的目光看过去的,是温娣的儿子奈瓜,性子怯懦些,倒也懂事。
远远瞧着前面的一行人,奈瓜不禁开口道:“舅舅在看华安哥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