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破传统

首轮评等完毕，已经是深夜，但是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文院，各自在文院的住处睡下。

第二天清晨，三位考官和十位讲郎在早六点起床，洗漱吃饭后，在七点即辰时开始“复阅”，重新复查，所有人都清楚这次测试意味着什么，既然要公平，那么干脆公平到底。往日一般去掉确保晋级的关系户后，也就剩下几十份，随便选选便可敲定。但这次不同。

看圣意万一评判失误过大，张乐这笑面虎指不定憋着什么屁呢。那考官不仅丢脸，甚至可能会被免官下狱。

进入阅卷房，蔡县令边走边说：“昨夜久久不能入睡，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夫子。”

“大人所言甚是。”

昨晚他们回房休息的时候，蛟龙队成员也让他们体会了一次皇帝的待遇，直接守门监视。

肃穆，压抑的氛围再次出现。

众人复查试卷。

最后，蔡县令三人来到朱翊钧试卷前，不断对视，可最终没有办法。

以至于到了午饭时间蔡县令还迟疑不决，只能暂时不管，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众人休息两刻，继续回到阅卷房。

也许是久违的‘正义感’出现了，在感受到了张乐暗示后，他的内心总有一种压制这份卷子成绩的叛逆心理。

昨晚他思考了一夜，很清楚这次考试定然是‘猛龙过江’、‘群雄逐鹿’。如果张乐允许讨论，求一个众人心服口服的理由，便也无话可说。

最终，在张乐铁面无私的淫威下，对所有试卷采取了不记名投票。

“甲等！”

“乙上上等！”

……

张乐等人顺手接过唱票的工作，这一次复查，便要正式确定名词，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去除封名，查看参考学生的家事情况，三代之内是否是良家子。这份工作就是因为大明的官场烂透了，所以往年都是走个过场，只要有钱，肯花钱，买官卖官比比皆是。但今年，不同了。

时间在一声声唱票中飞快流逝，最后一张票确定后，所有卷子的名次正式确定。

蔡县长看着仍旧位于首位的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能帮大明压制一个可恶的‘官二代’了。

蔡县令心里唏嘘不已，做好官，难啊。

张乐高声喊道：“拆封名！”

此次最终通过测试的童生共有一百七十三位，从最后一位开始拆封登记。

“刘越。”

“古孝敬。”

“詹子周。”

……

“韩房。”

……

“诸位大人，剩下就是前十名了啊。”

“放在历年，都是当之无愧的案首人才啊。”

“没错，今年当真是人才井喷的一年。天佑大明啊！”

“第十名，张元德。”

“张元德，这名字好耳熟啊。”

张三作为吏部官员，对于自己的这个小本家还是清楚的，为其他人解惑道：“英国公之孙！”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背景居然也屈尊参加童生考试，按道理应该直接参加考举人才符合对方的势力啊。

“第九名，朱应祯。”

“这位小爷，我知道，成国公之孙。”蔡县令惊讶道。

这二人年龄相仿，又是同时参加童生考试，肯定不是偶然。

众人把目光转向张乐，以对方在宫里的地位肯定知道些什么。

“张大人，都这个时候，您还是透露点什么吧。这样万一有哪位小爷的名字落下了，咱们挑个名次合适的，给他改回来。”

没错，这就准备丝毫不讲道理的要将寒门中的某位替换掉。

此言在所有阅卷官眼里，可谓肺腑。于是纷纷点头，示意这个操作可行！

张乐的想法很简单，反正陛下得是第一，其他人爱谁谁。而且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也没必要玩一些手段。

“秉公执法便可！”张乐沉着脸，命令道。

“是。”对于张乐不识好人心的行为，众人微微摇头，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四位，杨建国。”

“第三位，张允修。”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清楚是学宫计划里的顶尖学子‘下凡’了！

“那前两位到底是谁啊？竟然能压制诸位名臣之后。”也不怪他们，对于学宫成员，所有人都不是一清二楚。

张乐心知现在只有李月明和朱翊钧的名字没出现，一个是女子，一个是皇帝。

“看来这次前两名的名字必须得改。他们不配在这些人头上！”张三作为吏部官员，率先发话。

“张大人说得是。无论是谁，都不配在诸多大人的优秀晚辈之上！”蔡县令及时附和道。

此时张乐才明白为何当时陛下告诉他一定不允许这群人商讨，就单单去除封名排序的事，居然就啰嗦这么久，就不能老老实实闭嘴，把名字都看全再说么！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大臣，张乐不得不出面制止，“先把正事办了，还有两个没开呐。”

张三微笑着说道：“大人，这您就不懂了。一般这情况，我们就不开了。”

“噢，为何不开了？”

“不开就看不到名字，这样也就没有愧疚感，如果对方是真金子，早晚还要朝堂相见，如果有这样一层在的话，很难做到平常心对待，要清楚，有时候往往打压对方，其实是源于恐惧。”

张乐一联想那些叛徒，确实对于原来兄弟们下手比他们还狠。

但今天可不能依着这条规矩。

“开！”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啊。”张三担心是自己说的，对方不清楚，便要再解释一次。

张乐直接出手制止，命令道：“我说打开！”

说完便掏出令牌，对准张三等人。

在令牌面前，张三等人不情不愿的开始打开第二名的封名。

“李，李月明！？”

“是学宫里面的李月明？！！”

这群文官一惊一乍的表现，彻底惹恼了张乐，沧琅琅宝刀瞬间出鞘，手臂顺势一挥，直接砍掉了一个桌角。

冷声道：“一群大老爷们儿，喊什么喊！赶紧把剩下的打开，然后确定名次。我要回宫复命！”

张三等人好似完全没听到张乐的恐吓一样，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李月明，李月明……女子，竟然是女子！”

“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看到被吓傻的众人，张乐也不能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便只好上前一把扯开第一名的封名，说道：“来，把第一名的名字记录下来，然后把名单誊给我一份，我回去复命！”

原本吃惊的众人，看到第一个人的名字后，直接双膝一软，瘫在地上。

“皇，皇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做梦么？！”有部分心理不强大的，更是猛扇自己巴掌，确定是否还是身处梦境。

话说历史上也不是没有皇帝参与科举的，但多是化名，而且是参与到考举人的阶段，而不是现在光明磊落的从初级考起！

“大人，就算你要砍了我，这前面这俩名字，下官也是不敢写啊！！”张三哭丧着脸悲愤喊道。

一个打破传统----女子科举！

一个打破传统----皇帝科举！

“天下男子如何能忍女子位列次席！？”

“不行，绝对不能写！写了，就是千古骂名啊！”

文人那股子犟劲上来，就是天王老子来都没用！张乐可是当初听戚继光吐槽无数次了。

“大人，怎么办？”亲卫小声询问道。

张乐无奈只好说道：“让六子回去如实禀告陛下、首辅。由他们定夺！”

听到张乐的命令，张三等人也是如释重负，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想触怒大头兵然后挨顿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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