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土地神

土地‘神’,以及审神者。

加茂鹤见听到这个词就提起了兴趣，按理说咒灵都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他还从未见过由别的生物转变成咒灵的例子。

难不成是像妖怪传说中的那种由失去信仰的神明堕落成妖怪？

或者是类似审神者论坛里一些婶婶创作的神明心生恶意邪念暗堕那样？

“鹤见鹤见。”胖达叫住他,一脸八卦地问,“你和悟,是那种关系吗？”

加茂鹤见从思绪中抽出，瞥了眼他的身高后在心底估算着他的年龄。

应该是在夜蛾老师成为校长不久制作的咒骸，一岁多一点？

算出胖达的年龄，他装糊涂问道：“那种关系是哪种？”

胖达伸出一根小拇指朝上戳了两下暗示,“这个。”

“谁跟你说的？”他抓住胖达的小拇指顺势将整只手按下，再拍拍胖达的脑袋,“小孩子不要八卦这些事情。”

胖达没有八卦成功,两只耳朵有点厌厌地耷拉着,嘴里念叨：“咒骸可没有年龄这回事。”

“悟老是和我说你,我还以为你们俩是这种关系。”

“哦？”加茂鹤见挑眉，抛出话题引诱他说下去，“他都是怎么说的？”

“其实也不是他说的,是我看到的。”说起这个，胖达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因为正道有时候会让他帮我训练，我偶然间看到的！”

“他的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

加茂鹤见脚步一顿，下一秒又极其自然，“什么样的照片？”

如果是什么不能见人的照片,他今晚就要暗鲨五条悟。

“啊,这是可以说的吗？悟会不会揍我？”胖达装作害怕地捂着嘴,扭头看向他。

他也配合地点头,“可以说,我是当事人所以有权利知道。”

胖达立刻笑开花，跟他分享八卦，“有张是你坐在沙发上睡觉的照片，有好几张是你在复健。”

“我还看到好多偷拍的，满满一相册都翻不到底！”

“但是悟很快就发现我了。”他的耳朵再一次耷拉下来，噘着嘴巴不满嘟囔，“他都偷拍了还不许我偷看。”

加茂鹤见点点头表示赞同，安慰他一样说道：“那作为交换我也和你分享一个八卦好了。”

“什么什么？”耳朵又一次竖起。

他凑到胖达的小耳朵边轻声地说：“我和悟确实是那种关系。”

胖达一下笑起来，黑色的眼睛藏在两个黑色块中模糊不清，憋笑道：“我就知道！悟那时候可是边看边笑的。”

“这样吗？”加茂鹤见想到那样的场景，嘴角不自觉扬起，“我也想看悟那样笑，下次记得拍照。”

“好的！前辈！”

“你怎么也开始叫前辈了？”

“总感觉这样悟会吃醋？嘿嘿。”

一人一熊猫对视一笑，远处的灰原雄率先发现他们，踮着脚高举右手大喊：

“鹤见前辈！！胖达桑！！”

加茂鹤见的注意力从胖达身上转移，原来他们不知何时走到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所在地。

他们两个人在等待辅助监督，预计五分钟之后就到。

灰原雄小跑到胖达面前，抓起熊猫爪子上下挥动，“你们也有任务吗？”

他转头看向加茂鹤见，有点疑惑地问：“鹤见前辈？你不开心吗？”

鹤见前辈——他低着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刘海遮盖下的眼睛满是阴霾。

口腔内的一块软肉被牙齿死咬住，在深吸一口气后才被放下。

他抬起头重新展露笑容，“没什么，灰原。”

为什么总是这么凑巧。

为什么会有时间溯行军的气息。

为什么灰原身上萦绕着死气。

“你和七海要去哪里做任务？我可以一起吗？”

心中的怒火被挑起，面上却一点不显，笑容中透露着诡异的热情。

胖达猛地转头，震惊地喃喃自语：“你不等了吗？感、感情破裂……？”

加茂鹤见没理他，追问：“可以吗？”

“可以啊！”灰原雄一口答应，又疑惑地看着加茂鹤见。

“我没有不开心，”他打断灰原雄想说出口的话，笑意更深，“反倒是太开心了，一想到接下来会遇到的敌人。”

加茂鹤见回头嘱咐胖达告知即将回来的五条悟，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噢好的。”胖达张开爪子挡在嘴边，和他说悄悄话，“没有破裂吧。”

“怎么会，好得很。”

-）

本次任务为祓除二级咒灵[产土神信仰]，目标地点距离高专仅四十分钟车程，到的时候五条悟还没打来电话，应该是被任务绊住了。

加茂鹤见最后看了眼手机后收起来，跟着一起进到建筑内。

狮子王的修复时间还差一两天的样子，他没有带过来，随便从高专的武器库里拿了把长度相似的太刀咒具。

等到时间溯行军出现时可以在刀身上再附一层灵力就能用击退，便利但同时会对咒具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

“喂，这咒灵不对劲吧？”七海建人指着远处的土地神说道，那家伙身上的咒力可不像二级。

“喔！”灰原雄右手遮在眉前眺望，敏锐地发现问题，“真的！应该是一级的！”

二级被换成了一级？还是在下派任务的期间咒灵变强了？

现在已经无法考据，帐早就在他们进场的时候就落下，只能先把这只解决掉才行。

“怎么样？你们俩能对付吗？”加茂鹤见问两位后辈，他本人对咒灵等级的划分没什么意识。

灰原雄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对他竖起右手大拇指，说道：

“完全不行呢！”

三人一阵沉默，七海建人按下他那根大拇指，一本正经地纠正：“说‘不行’的时候不要竖大拇指。”

“喔喔！学到了！”

加茂鹤见抿着唇憋笑，右手握拳伸到嘴前轻“咳”一声想严肃起来，却把笑都咳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也太有意思了，好好笑哈哈哈哈。”

他像是在释放压力一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溢出的笑泪被手掌轻轻抹掉，正色道：“我直接帮你们把它解决了也不太好……你们先试试怎么样？”

或许灰原身上的死气就是因为这只咒灵，目前看来时间溯行军的目标就是他们俩，他必须等到敌军显形后击溃他们才能保证两位后辈安然无恙。

“谢谢前辈！”

“谢谢前辈。”

土地神的攻击方式略微有点粗暴，一点也不见‘神’的影子。

它一口咬上灰原雄的侧腰，尖锐的獠牙狠狠扎进皮肉，血液自伤口处流出，浸入黑色的高专校服模糊不清。

一滴血液在灰原雄的皮肤表面游走，在那咒灵咬上前就已准备就绪，待血液流出后直接钻进血液里与其相融，静候主人发令。

加茂鹤见在他们两人攻击之前就各给了一滴血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受了伤他还能吊着一口气把人拉回来。

只要灰原雄喊他，他就会出手。

——他不喊。

战斗时的灰原雄全无平时那副乐天派的模样，哪怕实力不济也不肯轻易呼救。

一旁的七海建人不断地使用术式[十划咒法]想要击碎咒灵身上全副武装的盔甲。

可一级咒灵的护盾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击碎的，他击碎一层它就再造一层，身上堆积的盔甲有了一定厚度。

咒灵咬在灰原雄腰上的大嘴上下耸动，发出一阵阵吸食血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七海建人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灰原雄又死死撑着在挣扎。

加茂鹤见还是没有主动出手，毕竟“喊了才动手”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脱口的瞬间就是一份责任，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出事。

目前看来，还是少年气啊。

“前辈！！”

顾全大局的七海建人终于放弃做无用功，灰原雄已经失血过多将近昏厥，这只一级咒灵显然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对付的。

话音未落，在灰原雄身上蛰伏了许久的血液炸开包裹住咒灵形成球体，迫使他松开獠牙吐出灰原雄。

球体型的血液似乎是带有腐蚀性，内里蕴含的咒力一点一点吞噬咒灵的护盾，再转换成血针的形态刺进失去防御力的咒灵。

这就、祓除了？

略微有点脱力的七海建人右手颤抖，手上的刀都快要失手掉落。

他扶着还留有一丝清醒的灰原雄，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眼神逐渐坚定。

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唔……你们两个在这里再等等吧？”加茂鹤见控制灵力护住灰原雄的伤口，阻止血液喷涌而出。

巨大的獠牙实则也有着阻止血液涌出的功能，不然灰原雄早就昏厥了。

七海建人皱着眉头不赞同，张嘴想说什么。

“噗——”

不远处的草地突然发出一声难以探寻的闷响，像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加茂鹤见眼睛都没有抬，一把拉起灰原雄推到七海建人的怀里，一改刚才的决定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啊？”七海建人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抓住灰原雄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托着他没有伤到的那边腰，迟疑地看向加茂鹤见，“前辈你、”

“轰！”

“咔——”

凭空降下一道闪电，将笼罩着天空的帐劈裂开一道缝隙，光亮透进照亮被烧焦一片的草地。

草地上才落地不久一体时间溯行军被太刀劈成两半左右倒下，而另一体则是被利落地腰斩。

“那是……”七海建人望着那浑身遍布令人生寒气势的两个‘人’，下意识看向加茂鹤见，“前、”

“带着灰原走。”

加茂鹤见打断他，双腿左右开立肌肉紧绷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他面色严峻地紧握咒具，吐出的话语带着决绝：

“没想到会是你们啊——”

“检非违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