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仗着前世所熟知的套路以及经验,陆泽下起手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招式大开大合之间杀的安璇叶丢盔弃甲,往往只要十几步就能够终结一场战局。
相比较薇儿的畏手畏脚而言,安璇叶自然是态度认真许多,因为刚刚上手,便不是很熟练,安璇叶落子之间便多了几分思考,尤其是面对陆泽一些无赖打法的时候,更显得举棋不定起来,不过随着棋局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安璇叶也变得更加熟练,落子更加的果断。
一整夜,安璇叶房间之中不时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除此之外偶尔还伴随着陆泽几句轻微的呼声,不过两人都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安璇叶即便是全面落了下风也依旧在寻找着破局的关键,而陆泽,即便是赢了也不敢嘴贱嘲讽两句,万一安璇叶脾气不好直接一巴掌呼上来,那是真能够打出个红的白的浆染铺子。
噼里啪啦的声音持续了一晚上之久,让人不得不惊叹二人这超长时间的耐久度,只不过陆泽已经是呵欠连连了,相比于安璇叶这堪称变态的体力和精力,他一个五气境的武者明显是难以抗衡,在加上之前白天都在到处逛游,因此精力上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安将军,一晚上了先到这吧。”
打了个呵欠,陆泽看着安璇叶盯着棋盘的专注模样,忍不住出言,他实在是熬不住了,下象棋又不是玩游戏,脑力消耗属实不小,这一晚上的时间,他都要被榨干了。
“这一局还没下完!”
安璇叶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波动。
“撑不住了!”
陆泽眉毛一挑。
“那就在这睡,过一段时间我喊你起来。”
安璇叶指了指一边的床榻,不咸不淡的说道。
“安将军我还是回房间吧,睡醒了再来找你。”
“不行!”
安璇叶加重了语气,听得陆泽打了个寒战,只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个懒腰,直接往安璇叶床上一躺,不多时呼吸声便深沉了下去。
他着实是有些累了,下棋不像追剧,脑力消耗很大,更何况到了后面,安璇叶的技术越发的熟练高超起来,落子之间竟然也有战术在其中穿插,若非陆泽依仗着前世的套路和经验,早被安璇叶杀的丢盔弃甲了,即便是如此,安璇叶层出不穷的战术也依旧让陆泽大感头疼,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他可不敢放水,这下了一晚上象棋,安璇叶总共摸了四次竖在一边的枪,看的陆泽心里直发毛,每次有点睡意,都被这动作给吓回去了。
套路虽然多,但也经受不住这样子用,更何况这些套路刚开始还能多坚持一下子,到了后面,大多只能用上两三次就得换新的,不然就会被安璇叶看穿,而今这一局的套路,已经是陆泽为数不多的能够拿出来的东西了,难度自然是有的,不然安璇叶也不会思考这么久而迟迟没有落子。
整整三日时间,陆泽同安璇叶在房间中杀的是天昏地暗,逐渐的安璇叶技术越发的高超起来,已经能够稳稳地压着陆泽打,再去下时,局势往往在五六子之间便可见得分晓,陆泽绞尽了脑汁,也难以在安璇叶手中取得胜利,正因为如此,到了晚上,被彻底榨干的陆泽,才被安璇叶放了出来。
被放出来的陆泽,此刻已经有些憔悴了,薇儿见状,也不由得小声道:“世子可真厉害,能够在安将军手里撑过三天。”
这话说得陆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故事一样,看了眼时间,距离太白诗会也快了,陆泽换了身衣服,带着薇儿,直奔诗会而去。
江河自西北往东南流去,因为地势的原因,流经江都的江河已经消磨了绝大部分的湍急,变得平缓,河面虽然宽阔,但水流并不急,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老头。
太白诗会,取名自李白之字,也有人叫它是青莲诗会,或者就是李白诗会,总之名字什么的其实并不打紧,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太白诗会的繁荣已经远不是所谓的李白宝藏所能够比较的了,自入夜之后,诗会便已经开始,随着夜渐深,诗会也会更加热闹,其中有多少文人骚客一展才思,谁也说不清楚。
像陆泽这般初来乍到,并不了解太白诗会流程的也不是少数,但好在即便这诗会再怎么复杂,核心的落脚点依旧是在诗词上面,当然也有些偏爱文章的,但总体而言,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诗词依旧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江河两侧,热闹非凡,在平日间就是人来人往,更别说这十年一次的太白诗会了,来往之人只会更多,因此也造就了无数商贩在其中夹杂,至于那沾染了风尘的女子,在此时也会扯开嗓门,招揽着风流客人,整个江河两侧,都是一副热闹景象。
陆泽走的不快,实际上以此时的人流量而言,即便是他想大马流星的往前赶,那也是决计做不到的,四处都是人头,整条街道都相当的繁华,在喧闹的声音之中,陆泽拉着维尔德手,不急不缓的穿过四处涌动的人群,旁边满是大声吆喝着的商贩,吆喝声混杂在沸腾的街市声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热闹的诗会,自此时便已经算是开始了,只是还未曾进入高潮而已,但即便如此,已经有人拿出了自己琢磨已久的诗词,供大家欣赏品鉴,不过能被人拿出来张贴的并不多,偶尔会有人自街道那头快速跑来,叫嚷着:“九号画舫,苏佑苏公子新诗《雪》……”而后将那张宣纸贴在赏诗牌上,周围人头涌动,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喜欢上去凑凑热闹,有人看的是诗,有人看的是字,还有人单纯的只是见人多也凑上去沾些风雅。
陆泽有心看看这江都学子的水平,便拉着薇儿,用了巧劲挤开人堆,凑上去看了几眼,很快便又摇了摇头,在见识过诸位大家的作品之后,如这般诗作,在陆泽眼中的确少点意思,自己虽不会作诗,但没吃够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点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太白诗会举办地点自然不会局限在岸上,实际上,就如之前那人喊得九号画舫一般,文人骚客大抵都是在画舫之上吟诗作对,一来是文人天生的风流脾气,酷爱这等风花雪月,二来也是因为街市上实在是太过于吵闹,有伤风雅。
整个江河之上,画舫一共有十六艘,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上面是文人的专属,没点文才之人都未必上的去,当然寻常人也未必想要上去,没有功名在身的想要上去,那可得花不少银子呢,至于那被画舫包围着的巨大龙舟,则是今夜最为璀璨的明珠,上面聚集的头上顶着的至少也得是青色丝带,一个个饱读诗书,且有功名在身,同一般的文人又不相同了。
十六艘画舫之中,有写的好的诗词,便会被传递到龙舟之上,由各位大佬一一看过之后予以点评,若是有人能在此过程中得到一致的赞赏,那名声自然大噪,不说前途似锦,但至少往后的日子里不用为了声名忧愁了。
太白诗会,便是围绕着画舫和龙舟为核心展开的大型聚会,无论是寒窗苦读的学子,还是所谓的清流名妓,在此时都会卯足了劲一展所学,大抵也是将其当做了一个绝佳的踏板,期冀一个美好的前程。
陆泽自然是没有功名在身的,甭说功名,就是科举他都未曾去过,因此想要上船,那就得花银子,好在陆氏一族家大业大,区区十两银子连汗毛都算不上,登船之后,所见所闻便又有不同了。
吟诗作对,自然不是干巴巴的一堆文人围着火炉坐在一起,真要这样同吃西瓜有什么区别,这画舫之上,节目颇多,寻常的歌舞并不稀奇,更多的是各种风雅的小游戏,比如说投壶、猜灯谜、接龙等等,为的就是激发学子才思,为大家带来新的感悟,当然,也有些文人对此不感兴趣,只爱画舫上眉眼如画的美人,并在这迅速的寻到新的爱情。
随着登上画舫的人逐渐的多了,流传出来的诗词便越发的精妙,有几首即便是陆泽看来,也觉得颇为不凡,只是总觉得在哪里差了些许,仔细看看,便也恍然大悟,或许是因为大环境的压力,诸多诗词,总是少了那一份大气豪迈,虽说沾染了铁血的杀伐气,但读起来总有些别扭,更像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世子……”
薇儿就站在陆泽身后,时不时递上来几张宣纸,那都是画舫上文人的杰作,在薇儿看来还是不错的,读起来也听朗朗上口,不过世子却一直在摇头,看起来并不是很满意,不过世子的事情薇儿也还算清楚,知道他平日里读过不少经史子集,但吟诗作对,却是没有见过,也不知水平如何,只是世子都觉得不好,那想必是真不好了。
“薇儿,你觉得这诗会怎么样?”
“热闹,世子为何不也写些诗词?”
“不着急。”
陆泽并不着急,实际上此时还只是在热身阶段,真正有本事的还未曾出来,等时间到了午夜,那边是真正的“群魔乱舞”,各路大神都会跳出来争个你死我活。至于原因,大抵也非常简单,诗会上所写的诗词,稍微出色一点的最终都是要被拿到龙舟上去的,过早地展露出文才来,并没有太大用处,当然太晚也不行,临近午夜便刚刚好,这时整个是整个诗会的最高潮,龙舟之上的大儒也最多,太早了那些真正的大儒,未必就到了。
但太晚了也不行,大儒们基本都是老人家,年岁奔着天命以上了,即便有个别年轻一点的,那也是相当有限,像这般大儒身子骨可比不上年轻人,最多到丑时便要走了,因此整个诗会上,有真才实学的大多会选择在子时这一段时间内爆发,大抵就是二十三点到凌晨一点。
正所谓扬名立万,相较于其他的,有志学子还是更希望能在太白诗会上扬名,至于什么游玩,什么名妓,什么宝马香车,大抵都是在扬名之后的事情了,一般名声有了,这些倒也不愁,而且等时间到了子时,龙舟之上的大儒们多半会兴起布置一些题目来,到时候根据题目来吟诗作对,也更能进入这些人的眼中。
时间在繁华中不断地流逝,陆泽只是坐在雅座上,一旁薇儿四处张望着,手里还在剥着松子,剥好了一颗颗的喂给陆泽吃,有剥碎了的自然是进了自己口中。因为诗会上风流人物不少,出身不凡的人也不少,自然也有那么些个不长眼的不停地偷瞄着陆泽这边,当然,绝大部分眼神都集中在了清纯可爱的薇儿身上。
薇儿自然能够感觉到那些扫来扫去像苍蝇一样的眼神,眉头已经微微皱起了:“世子。”
一声娇嗔,陆泽自然也是反应过来,感受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笑着调侃道:“看来薇儿长大了,已经吸引别人的注意了。”
清纯可爱,再加上武艺在身,薇儿自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弱,气质中多了几分野性的滋味,更何况能够被选中当成是陆泽的贴身丫鬟,容貌自然不会差了,即便不施粉黛,同那些所谓花魁相比,倒也不逊色多少,因此引人注目,自然是正常的。
只不过能上的画舫的,也不都是纯粹的书呆子,自然要有些本事,至于那些背景不强的,自然更加不敢在这里放肆,只有家室优厚的,才敢起其他的心思,只是大家都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出来陆泽衣着不凡,自然是不敢太过分,但在这江都之地,自然是有敢于胡搅蛮缠的家伙。
正所谓树大根深,自然会有些良莠不齐的叶子,何况一个大家族呢,即便是陆氏一族,之前不也出了陆泽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虽说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在陆氏一族眼中,陆泽也算是一朵无用的奇葩了。
而作为江都之主的王氏一族,自然也会有这般人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