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平复的姜织看向病床上被阴影笼罩的男人,她陷入了沉思,几秒后回答。
“没有。”
她走到床边按响床头铃,唤来医生。
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贺隐拉住了她的手,失血让他意识模糊,但还是不愿意松开半分。
医生们纷纷来到病床边,为他缝合崩裂的伤口,止住了源源不断溢出的血液。
最后剩下主治医生留在病房里,嘱咐道:“不要刺激病人,倘若伤口再崩开,那就需要输血了。”
姜织应着。
医生离开后,秘书提着饭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姜小姐,该吃中饭了。”
姜织想抽回手腕,可男人手上的力气很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即便已经沉睡过去,也不肯松开。
她无奈地道:“先不吃吧,王秘书你帮我搬个椅子过来。”
秘书瞅见了相连的手,默默不语,搬着一张椅子到她身边。
“我把饭盒放这里,姜小姐要是饿了,记得吃。”
姜织颔首。
秘书说完离开。
病房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人。
不知道过去多久。
姜织觉得无聊,便拿起搁在床头柜贺隐的手机,想找部电影看看。
手机需要密码,她输入他自己的生日,不对。
输入她的生日,也不对。
难不成是他妈的生日?姜织懒得再试了,正要把手机放回原处的地方,耳畔响起男人虚弱的声音。
“密码是,11231320。”
姜织循声望去,对上男人不知何时醒来的双眼,顺势抽回了手,揉了揉酸涩略疼的手腕,不开心地道:“很疼。”
贺隐视线落在她泛起淤青的手腕皮肤上,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但那只手快速地躲开了。
“你干什么?还想掐我的手吗?”姜织惊吓地道。
贺隐缓缓缩回了手指,阖上了眼。
姜织很饿,先把饭吃完了。
男人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进食,所以饭盒里的饭都被她消灭干净了,包括精心熬制的蘑菇鸡汤。
她擦拭了下唇角,打了个饱嗝。
贺隐声音透过氧气面罩,沙哑且冷冰冰。
“你,为什么不离开?”
他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无法再将她囚禁起来,为什么她不跑?
姜织再次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输入密码进入主页,轻飘飘回答:“你生病了。”
贺隐苍白的嘴角弧度讽刺:“所以,你在关心我?”
姜织轻弯眼角,梨涡点缀在唇边,格外惹眼:“对呀。”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一角:“我的午觉时间到了。”
贺隐身体微僵,冷硬地提醒道:“旁边有床。”
姜织不管不顾地钻到被窝里,舒服地伸展身体,肢体有意无意接触到身旁的男人,能够轻易感觉到他的异常。
贺隐冷冷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姜织织!”
姜织笑盈盈地凑到他的脸,与他那双漆黑无底的瞳眸对视,没有放过他一闪而逝的慌乱无措的神色。
什么经过八年成熟沉稳了,明明还是像青年时那般胆小。
“之前有一次我也让你睡了,这次为什么不让我睡?”
贺隐失血病态苍白的脸庞染上正常的红晕,极力克制心底剧烈的波动,薄唇抿起凌厉又讥讽的弧度,喉咙里哼出一道轻嗤。
“又因为什么来骗我?报恩吗?”
姜织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个事。
“阿隐,手机密码为什么是11231320啊?”
别人手机解锁的密码都是六位数,他却有八位数,很奇怪。
她试了彼此的生日,都不正确,那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贺隐细长鸦黑的眼睫不易察觉地一颤,近狼狈地垂下,许久未开口。
姜织迟迟没得到回应,猜了猜,始终猜不出答案,懒得去想了,闭眼睡觉。
病房恢复了寂静,安宁平和。
渐渐身旁传来规律的熟睡呼吸声。
贺隐幅度极轻地摘下氧气面罩,忍着腹部的疼痛,侧着身体,看向安静睡着的人儿。
她的容貌未有多少变化,还是如八年前那般姝丽惊艳,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眸子清澈见底,一如既往的纯净,不含杂质。
他却更喜欢她无意中显露出来的不同性子。
那时,他才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唯一一个见到她另一面的人。
贺隐微微前倾着,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一触即离。
手术缝合伤口带来的疼痛阵阵传来,也未阻止他的动作。
手机解锁的密码数字是他们正式交往的时间。
她忘记了,但他一直记得。
——
贺隐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姜织陪他待了一个月。
直到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姜织整理着行李,坐着车回到了那栋别墅里。
“贺姨她在哪啊?”这么久了,她都没见到过贺姨。
这句话瞬间将气氛僵滞住,旁边跟随的秘书以及下属们满脸惊骇。
贺隐平静地道:“过世了。”
姜织不可置信地啊了声,“抱歉。”
不应该啊,明明她阻止了剧情发生,为什么贺母还是离世了?
777解答她的疑问:“反派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后面两年支撑不住去世了。”
姜织明白了。
贺隐支着拐杖,往前走着。
“跟你没有关系。”
所以不用道歉?姜织心头一喜,觉得自己结婚任务近在眼前。
这座冰山已经快要被她融化了。
“阿隐~”她娇嗔着唤道。
贺隐面无表情,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径自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姜织坐到他身旁,端茶送水的样子,格外殷勤。
贺隐淡淡斜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我可以不限制你的自——”
‘由’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她的细白手指抵住。
姜织靠近,脸颊泛起嫣红,眼眸铺满星屑,美得摄魂夺魄。
“我想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
贺隐:“?”
姜织整个身体坐在他的怀里,双臂搂着他的后颈,犹如壁画里吸人魂魄的女鬼。
“比如~我嫁给你。”
话落。
空气凝滞了几秒。
贺隐倏地站了起来,怀里妩媚的女人瞬间坠落在柔软地毯上,后退一步,不顾她装哭喊疼,冷冷地问:“你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