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你冷吗？”
卫星坐在他腿上，手捧着卫展的脸揉，嘴里呼呼地吹热气，“你怎么发抖呀。”
卫星转头看卫启，气鼓鼓地命令，“爸爸，你把空调打开！小叔叔冷。”
卫展哪是冷，他是被吓得打哆嗦呢，干笑几声否认，“我不冷我不冷…”
“那你哆嗦什么。”
卫启沉声道，语气难辨，手上却真开了空调。
卫展没敢反驳，眼睛跟着他转，瞥见他手指上缠了圈儿印着卡通头像的创口贴，哆嗦都忘打了，愣愣问，“哥，你手怎么了？”
“爸爸是笨蛋！”卫星皱着两条小细眉，很心疼的样子，“昨天晚上爸爸给我切水果，切到手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明知道他这小侄女说话夸张了，卫展还是被愧疚浇了满头。
——平时都是他给小星星切水果的。他哥从小诸事完美，却就跟水果刀犯冲，只要切东西十次有九次会切到手。
卫展有点气闷了，恼他明知后果还要去做，“你让保姆切不行啊？”
“保姆下班了，”卫启耐心解释，“不碍事。”
卫展没再说话。
小星星坐车有点犯困，趴在卫展胸前睡得香又沉，时不时还砸吧下嘴。
到家后卫启停好车，手按住卫展胳膊，“坐着别动。”
卫展老老实实坐着，他哥下车拉开他这边门，从他怀里抱过卫星，拍着她背颇有耐心地哄她继续睡，余光只扫他一眼，眉就蹙了起来，像在看不省心的小孩儿，语气凛然似要发怒，“出来。”
“…哦。”卫展应了声，很不自在地跟在卫启屁股后面进了家。
这是卫启家。
卫展以前很少来，自他哥离婚之后，小星星天天缠着他闹要他陪，卫展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跟搬过来住也没什么区别。
他哥抱着小星星去了楼上卧室，卫展瘫倒在沙发上，困得不行，上下眼皮直打架。
卫启下来就看见他倚着沙发靠背昏昏欲睡的样子，身上还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酒味儿，不用想就知道昨晚肯定又闹了通宵。
28岁的人了，比8岁的还不让人省心。
卫启拧着眉脱了西服外套，松开衬衣袖扣，拍了拍他的脸叫他，“卫展。”
“唔…”卫展睁了下眼，迷迷糊糊喊了声哥，又昏沉了几秒才稍微清醒点，见他哥正冷着脸低头看他，吓得立马坐直了，乖巧地叫，“哥。”
“手机。”
“…啊？”
卫启垂眸看着他，重复，“手机。”
卫展反应过来，从裤兜摸出手机，老老实实双手递上去，跟给皇上递奏折一样，“哥，您过目。”
眼睁睁看着卫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摆弄了几下，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被拉进黑名单里的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备注还是哥。
卫展心底一凉，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他给拉黑了，“哥！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我没把你拉黑…”
“没把我拉黑？”卫启反问他，“你还有哪个哥？”
“我…”卫展抿了抿嘴，干巴巴小声道，“亲哥就您一个，其他哥多了去了。”
“好好说话。”
卫展不高兴了，“我这不是好好说话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了半句卫展又憋了回去，闷声道，“我为什么拉黑你你不清楚？”
卫启把手机扔还给他，坐到他对面无奈地叹气，“因为我让你去见李阿姨的女儿？”
卫展在嗓子眼里嗯了声，低着头抱怨，“都说了不想去了。”
“为什么不想？”卫启问，“只是见一面，又不是逼着你跟她结婚。”
为什么不想？因为我喜欢男的啊，我跟个女人见面，她长的是天仙我也不来电啊！卫展抬起头看向他哥，语气也有点冲，“要见你去见，反正你也离婚了。”
说完也自觉失言，但他哥却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半晌他哥才抬手揉着眉心，低声道，“我不打算再婚。”
不打算再婚？
卫展没忍住多问了句，“为、为什么？”
“没必要，”卫启说，“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行。”
难得他哥肯说这些，卫展却听得心里难受，仿佛一颗心被放到火上翻来覆去煎烤。
他没想到都离婚三年了，他哥还忘不了，像是注定了深情总被辜负。
“不愿去好好跟我说，我还能绑了你去？”卫启站起来，开了几个小时车，脸上也难掩疲惫，抬手在卫展还没打理因而有些乱的金毛上拍了拍，“头发明天染回来，不然别去上班了。”
那温热掌心仅在头顶停留三秒，热度却透过根根发丝通到身去，卫展瞬间像被捏住命脉，梗着脖子说了句，“…知道了。”
“哥你也休息一下吧，我、我去洗个澡…”
说完也没管他哥什么反应，迅速站起来跑进自己卧室里去，关了门才一股脑迸发出千挡万遮的不可言说情绪，心烦意乱地把自己摔进床上去了。
他把手放在头顶扯了扯一头乱糟糟头发，像是刚刚那只手还在，企图在臆想中与他十指紧扣，肉贴肉骨硌骨，再疼都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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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那只手拍过他的头，在他年纪小不懂事时候捏过他后颈，再小时候还握紧过他手腕，打过他屁股，现在却止于一个兄长对弟弟的礼貌距离中，无名指还带了刺眼的戒指。
五年了，卫展从没见他哥摘下来过，哪怕是离婚以后也没有。
卫展冷静地在心里想，他们卫家男人真是个顶个的痴情，他爸对他妈，他哥对他前任嫂子…他对他哥。
卫展指尖发抖，身体却滚烫，因为联想到那只手曾短暂地停留在他皮肤，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操——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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