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问道篇 第137章 生命之树

挑选合适的容器，将水潭中的生命之水都收入到剑种空间，之后苏昊随意逛了逛，发现这里原本是非常不错的修行之地，只不过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里面不时闪现的流光，应是聚灵法阵损坏后，部分功能还在运作产生的异象，刘家庄的人大多数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此处，见此奇景，便以为是仙家秘境。

搜寻一番，没有发现有用的物品，由于年代太过久远，一些人造之物稍微触碰就散碎开来，连考古都做不到。

走出山洞，苏昊来到因机关开启而出现的裂缝处，朝着下方降落。

起初的通道极其狭窄，下落近千丈之后，空间骤然增大，以苏昊如今的目力，竟也看不到四周和下方的尽头。

身边漂浮着大量绿色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有极其精纯的生命力，永恒之触发出振鸣，开始吸收这些光点。

再降落一阵，下方隐隐的出现树冠的影子，到达跟前，视野所见的，是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残骸。

这残骸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漆黑如墨，触之如铁，密密麻麻的光点从残骸各处飘荡而出，浸满了整个空间。

苏昊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只见上方某处有个小漩涡，不停的收集光点，正是损坏的聚灵法阵所在，想来，那山洞之中的生命之水，便是这些光点凝聚而成。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光点都到了那里，更多的光点渗入进顶层的土石之中，成为滋养此方生态的养料。

永恒之触现在非常活跃，对巨树残骸产生了强烈的亲近感，苏昊猜测，二者很可能是同源之物。

越往下，残骸的体量越大，对比起来，漂浮在空中的苏昊就如同一粒尘埃。

从树冠之间的空隙穿过，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笔直树干，苏昊看着这树干，都想喊上几声“小”，看看它会不会秃噜一下变成如意金箍棒。

终究没有说出口，身为元婴期修士，必要的矜持还是得有，不然会被天道笑话。

终于到达底部，只见地面留有几件破碎的布片，正是刘村长所穿的衣物，刘村长的尸体却不知所踪。

苏昊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有类似万树之母遗蜕存在的地方，没有什么邪异才是最邪异的，只要不来招惹他就好。

这巨树底部非常泥泞，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息，但生命之力非常充足，在苏昊的感知中，这泥泞之下就有不下三头媲美金丹期修士的妖兽存在，它们可能不具备视觉，但神识强大，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若是换一个人，它们怕是早就争先恐后的窜出来展开攻击了，然而与生俱来的危险预知在竭力阻止它们这样做，它们甚至连一丝毫敌意都不敢冒出，因为那意味着死亡。

苏昊的视线落在一把武器上面。

那是一把刀，深深插入一坨露出地面的树根上，不知是何人所为，刀身已经腐朽不堪，全是坑洞，只有刀背处还有一丝相连，勉强保持着刀身的完整。

即便如此，依然有强大的吸力从刀身上传来，想要吸取苏昊身上的妖法之力，只是元婴修士肉身与神识都已极为雄厚，足以对抗这股吸力，因而苏昊的力量半分未失。

苏昊推测，若是金丹以下修士靠近，盏茶时间内，身上的灵力将会点滴不剩。

这也是有修士屈辱地死在落月峡谷的原因。

修仙多年，苏昊最多也就见过道器，还是鸿法师尊的那把长剑，其他道器级别的法宝一直无缘得见，他自己的永恒之触经过长期蕴养，现在相当于一把法器，他清楚地知道它有多强，若是进阶道器，苏昊相信永恒之触便如同鸿法师尊那把长剑一样，一剑一个空间裂缝。

这把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要在道器之上，很可能全胜时是一把仙器。

那又该强到何种地步？

由此推之，西漠被仙级大战毁掉的传闻，如今看来可信度极高。

苏昊缓缓飘到那刀近前，仔细观察，不禁露出惊异的神色。

只见刀身表面有着丝丝缕缕的乳白色光芒，不断流向巨树被刺开的疮口，而疮口处，翠绿色的光芒也在翻涌不休，与乳白色光芒互相纠缠湮灭。

看来，这把超越道器的刀之所以腐朽，并不是因为时间久远，而是不惜牺牲本源来持续输出的结果。

苏昊眨了眨眼，若他猜测没有错的话，眼前这一幕，是仙级大战的延续。

战争，尚未结束。

无论是这把刀，还是这巨树，其韧性都让人惊叹。

或许是因为苏昊的靠近，乳白色光芒忽然一顿，接着便听咔嚓一声，刀身竟断裂开来，刀柄先落下去，半空中便成为粉末，接着刀身从断裂处化成了流沙一样的物质，很快就流了个干净。

苏昊愣了一下，隐隐觉得自己见证了上古仙级大战的真正结束。

“唉，终于解脱了。”

忽然一声叹息在空间之中响起。

苏昊看向巨树的树干，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嘴。

“孩子，吾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能告诉吾，你是谁吗？”

苏昊静静地看着那张嘴一开一合，发出震耳欲聋的问话，他却没有回答。

冷场一段时间后，那嘴又接连说了好几种语言，甚至还有英文出现，苏昊始终不予回应。

巨嘴的嘴角往下撇了撇，不再说话，苏昊感觉到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在巨树身上显现。

“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苏昊忽然问了一句。

长久的沉默过后，那嘴呵呵笑道：“孩子，你很有趣，吾乃生命之树，为青玄万木之祖。”

“您现在是生是死呢？”

生命之树道：“孩子，作为存在了数千万年的老人家，吾希望你能给予吾足够的尊重。”

“对不起，老祖，那您还活着吗？”

“……”

再次沉默良久，生命之树道：“孩子，为何对吾抱有敌意？”

苏昊用手指了指地下，说道：“这下面有百道尖刺，在您说话间，已经灌满了能量，随时准备激发。”

“呵呵，孩子，不要紧张，那只是吾根系的样子，与仙器抗衡了数百万年，吾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眼下重获新生，自然要从根系开始滋养，说起来，吾还要感谢你，是你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衡，才让那仙器化为尘土，将吾从无休止的争斗中解脱出来，谢谢你，孩子。”

“更何况你与吾有缘，你得到了吾同族的认可，必然有着特殊之处，吾族最是讲究情感，吾怎么可能伤害你呢？你看，这是不是我的根。”

随着话音，地面的淤泥被顶破，现出百道黑色的尖刺，上边绿色的光芒忽明忽暗，无数道须子一样的支系正在疯狂生长，摆动着寻找泥土。

你看这是不是我的根？

这他么什么虎狼之词。

此情此景，让苏昊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场景：一名身穿灰色大衣的奇怪大叔，来到一名小女孩面前，突然大叫一声，哈哈大笑着双手打开……

他就如同那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