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我们会是一生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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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得呼呼响，雪花四处飞扬，亭子里的人儿，各怀心事，面色凝重。

枯枝残破，雪花飘扬，偶有几声莫名的乌鸦叫声，这山谷便陷入了沉静之中，这沉闷的空气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人心的跳动之声。

“扑通，扑通！”李汐楠甚至觉得今日会面，不过是谨王想排解心中之气。

也许在李汐楠救下谨王那一刻，便注定了两人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谨王受尽人间折磨，那怕与李汐楠交心，也只会交心几成，很难做到不背叛，李汐楠历经前世的残忍，她不可能把蒋家人的命轻易的交付在另一个人的手上。

“李汐楠，我们还是朋友吗？”谨王冰寒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表情。

李汐楠微微抬起头，四目相对时，李汐楠没有丝毫的胆怯，眼里多了几真诚，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气。

“如若你是男儿，你必定是我最大的敌人。”谨王不得不承认，李汐楠身上那一份淡定从容，聪明睿智的双眼，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慑力。

李汐楠一听便微微的笑了，眼里多了几分调皮，顺势挑了一下眉，说话的语气不再死气沉沉。“哥哥，我是女儿身，我也不想当女皇帝！”

李汐楠倒了一杯茶香四溢的热茶，微微抬起茶杯，递给谨王，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不要怀疑我的忠诚。”

谨王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感谢你的信任。”

“你一定奇怪，李墨野心勃勃，为何我不却不愿他一臂之力，毕竟血脉相连，又怎能袖手旁观。”李汐楠知道谨王一直介怀此事。“我只能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此话怎讲？他负了你？还是负了你母亲？又或者是蒋家？”谨王一语中地，命中把心。能让李汐楠低头转向的不过是这几个理由罢了。

李汐楠抬起右手，捂住的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眼中星辉点点，瞧着我见尤怜，哪里有半分冷入冰窖的冷酷模样，此刻倒是多了几分灵动少女的模样。

“为何笑？难道爱情所困？”谨王挑了一下眉，也被李汐楠的笑所感染，脸上紧绷的情绪倒是缓解不少。

“谨王啊，你果真是聪明绝顶，后路都被赌死了，我还能编出什么理由吗？”李汐楠爽朗大笑，微微歪着脑袋。“李墨心性阴毒，不论对谁，只要挡他路者必死无疑，我祖父便是瞧出这一点，总是推脱阻挠李墨前往军营一探究竟。祖父一生忠心报国，哪里肯让宵小污蔑蒋家门楣。”

“李墨此人倒是精明得很，但有些操之过急，早已露出马脚。”谨王低低呻吟道，在幼年时，李墨私下里曾与他接触，试探他是否聪颖过人，他无法忘记李墨那种怨毒的眼神，像是一个静候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他随时都会成为李墨的猎物。

每每深夜想起，都会有一丝后怕，这世间哪里有什么至亲至情，不过是尔虞我诈罢了，为了权势兴风作浪，恨不得血洗京城，获得自己的权势，有的时候皇家之人远比普通百姓要可怜得多。

“你是落水之后才番然醒悟的吗？”相传李汐楠自小便乖巧懂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人人口中贤惠端装的郡主，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乖女儿，一个聪明过人的学者。一次落水之后，醒来便成了人间炼狱，做出很多出乎意料之事。“你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呵呵，谨王，其实谁会天生是强者呢？”李汐楠笑得爽朗，但眼底的淡然让人心悸。“你可知我自幼便受尽府中权势所迫，吃不到最好的，用不到最好，终日不是被欺负，就是被各种折磨，在外人眼中我是风光无限的郡主，在墨王府眼中，我只是一个挂着郡主之名傀儡，任人宰割。如若不是李筱卿狠心推我下水，我不会突然醒悟，有些亲情是富贵，有些亲情不如一杯粪土。”

李汐楠眼神里的坚定以及瞬间冰冷，触动了谨王内心那一道防线，先前的各种猜测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他的眼里多了同情之外，更有一种同病相连之感。

“你可知，我五岁便与母亲在洗衣房做粗活，你可知我母亲为了讨李墨开心，哪怕被太妃烫伤还是继续劳作的苦，你可以知同住一府，却难见父亲一面的可笑，你可知被一个庶女压在身下拉扯头发吐口水是怎样的体验？”李汐楠一字一句仿佛戳中了谨王的心，他不堪回首的痛苦，原来有人和他一样，也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你装疯卖傻躲过迫害，尝尽人间冷暖，我却在外面祥和的外表之下，过着蝼蚁般的生活，这些年为了维护母亲，我偷偷练习武功，熟读兵法，研究商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带着母亲远离罪恶的漩涡。”李汐楠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般，如此的轻描淡写，只是她眼里的无奈与悲伤出卖了她的从容。

“你不怨恨我给你种下蛊毒，我只是想获得安心，我知道你不易，所以我愿自身为筹码，也给你一个安心，如此坦诚，望你放下心中芥蒂，好好的干一番事业，为百姓创造一个富足的国家，成为一代明君。”李汐楠眼中透着无比真挚的光芒，那星辉如此的耀眼，甚至让谨王有些不敢直视，埋藏在他心间的芥蒂仿佛在这一刻消散了。

“历朝历代，唯有明君成为历史书上的英雄，唯有心怀天下，并心胸宽广之人才配得上明君的称号。”李汐楠说完便嘎然而止，倒上一杯热茶，放在嘴边慢慢的闻着茶香，有些话点到为止，谨王如此的聪明，心中自然是通透的。

谨王立于风雪之中，眉头微微皱起，思虑许久，手中的茶杯被他握得死紧，但很快便松开，原本冷酷的嘴角，不知何时便慢慢的化开了。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处，亲自倒上一杯茶，“呵呵，希望我是那历史书上的一代明君。”如若登基，他便不再只是一个等待时机复仇的普通人，而是万人之上的王者，他要心怀天下，而不是为了儿女私仇，而烂杀无辜。

朝权的稳定，需要各方势力相抗衡！这一刻李谨竟然放下心中仇恨的执念。